一双斜长凤目冷冷看着桥上那对璧人,越看,越是阴霾。
他慕容忆什么都要得到最好的,父皇疼爱是这样,受封加爵是这样,就连娶妻,都是如此貌美如花!
狠狠折断一枝开满繁花的树枝,慕容惊语无情地将其扔在地上,用力碾碎。
“太子殿下,可看出些什么端倪?”正当慕容惊语满腔嫉恨时,他身后的谋士仓南天低声说道。
毒蛇般滑腻的目光冷冷投射在那两人身上,慕容惊语语气阴沉,“有何端倪?”
仓南天闻言,探身上前,附在慕容惊语耳际低语两句话,听得后者眼神微眯。“果真如此?”
“太子若是有所疑虑,亲自去贤王府探究一番,便可获知答案了。”
慕容惊语调转了目光,看向繁花深处的两人,不由露出嗜血的笑容。“如此,本王倒要亲自登门拜访了!”
从琉璃宫回府之后,慕容忆便撤销了对南宫瑾若的禁足。并宣称从此之后,南宫瑾若如果想出府,只需和管家知会一声,并有两名家丁随行便可。这样的转变让南宫瑾若有些吃惊,但也乐得所见。
少了多番顾忌,南宫瑾若便开始为离开王府做各种准备。若是她之前还能享受王府里养尊处优的生活,那么自从看过兰贵人漂亮的双目中,偶尔流露出的寂寞之感后,南宫瑾若便更加坚定了离开王府,独自闯荡的想法。而离开王府最需要的,那便是钱。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聚拢足够的财富,真是让南宫瑾若头疼。
“嗳,这不是瑾儿妹妹吗?”
正面带头纱,带着小凝和家丁走在街上的南宫瑾若,忽听身后有人呼唤自己,便转头看去。站在自己对面的,竟是一位肚子微拢的富态贵妇。年纪虽不大,但身上披金戴银的,让她看上去俗气了不少。
“还真是瑾儿呀,看来我的眼光真是不差。”笑嘻嘻地扶着肚子,贵妇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近南宫瑾若,亲热地扶起她的手来,开始闲话家常。
只是南宫瑾若却越听越糊涂,她和这人认识吗?“呃,麻烦稍等一下。”见着贵妇有越说越激动的迹象,瑾若忙伸手阻止了她,问出了一句,“我们认识吗?”
眼睛无辜地眨了眨,贵妇魏香萱就突然红了眼眶,低声啜泣起来,“妹妹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与你师从王慧兰的魏香萱啊,当年我们一起学琴,你怎么将我忘了呢?呜呜,莫不是你当上了王妃,就不愿承认我这个当年的姐妹了吧!”
头大地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魏香萱,南宫瑾若暗道今天真是不宜出门,“咳,那个,我之前染了很严重的风寒,许多事都记不牢了,细想想还会头疼,哎哟!”说着,还伸手抚着额头,装作头疼欲裂。
这下魏香萱也不哭了,忙安慰起南宫瑾若来,“原来妹妹生了病,看我,倒反怪起你来,真是不该,瑾儿妹妹快别想了,让姐姐告诉你。”
原来在三年前,南宫瑾若被父亲送到京都最为有名的琴艺师王慧兰之处苦心学习琴艺。而魏香萱也是同去学习琴艺的女孩。两个天真烂漫的同龄女孩没多久便熟络起来,并发现彼此间竟有如此多相像之处,当下便义结金兰,结为异性姐妹。后来两人都到了出嫁的年纪,魏香萱由家里安排了一门亲事。魏家本是商户之家,虽大富大贵,风光无限,但在门户观念甚重的风蓝国,魏香萱仍是不能嫁入官宦之家。不过看现如今的魏香萱体态之丰盈,可见她这一年过得很好。
“那姐姐就是随夫君一同回都城的喽?”顺着魏香萱的故事,南宫瑾若慢慢理清了关系。
提到自己的夫君,魏香萱幸福地点点头,做小女人状,“是啊,此次我们回来,是因为夫家要和娘家合作生意,准备在东城开钱庄。”
钱庄?
南宫瑾若的双眼,随着这两个字而轻轻眯了起来。
南宫瑾若从书中得知,东城乃是风蓝国北方要塞,虽不似国内其他地方物资丰饶,但却是风蓝国与星月国的交通枢纽,对两国商贸来讲极为重要。
眼珠提溜转了下,南宫瑾若指着附近一家饭庄说道,“许久未与姐姐相见,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罢,累坏了你不说,可别累着我那未出生的小外甥。”
含羞地抚了抚肚子,魏香萱说道,“还是妹妹想的周到。”
两人带着各自随从在这家饭庄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待点了些清淡的饭菜之后,南宫瑾若便让小凝带着两个家丁在外面等候。而魏香萱见状便知她定是有私密的话与自己说,便也挥退了下人,这样整间屋内,便只剩下她二人了。
“妹妹可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魏香萱先开门见山,倒有几分商人的快人快语,南宫瑾若就没在扭捏,直接问道,“妹妹只是想打听下,姐姐也会参与到东城这家钱庄的准备之中吗?”
“那是自然,夫家的生意,都是我与夫君两人打理,他一个人怎会忙得过来。”
听到此话,南宫瑾若不禁取笑道,“都说‘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到你魏香萱这里,就变成‘赚钱夫妻档’了,真是让人羡慕。”
魏香萱听闻南宫瑾若的“羡慕”二字时,本以为她在谦虚客气,便说道,“妹妹你身为王妃,有什么得不到的,怎会羡慕姐姐这样粗鄙身份的人呢。”
谁知南宫瑾若却深深地叹了口气,颇为惆怅地说道,“王妃又如何,还不是在那宅院之中,备受欺凌。”
“什么,有人敢欺负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魏香萱极为愤愤地说道,“那我看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吧。你是王妃嗳,还是宰相千金,随便一个身份拿出来便可压死人,那人是不想活了吧。”
强忍住心中笑意,南宫瑾若想这魏香萱还真是个暴脾气。“姐姐有所不知,王府里的关系错综复杂着呢,并不是谁的背景大,谁就会吃得开的。哎,也是我性子软,好欺负,谁也不将我放在眼中。”说到伤心之处,南宫瑾若还拿出手帕,装模作样地擦拭。
“那帮狗仗人势的东西,太可恶了!”猛地一拍桌子,魏香萱气呼呼的,“那王爷不管吗?”
“王爷本就为国事操劳不已,我怎能又用这种小事招他心烦呢?说起来不怕妹妹笑话,最近月余,管家还克扣了我那府院的月钱,本就不富足的日子,更是捉襟见肘啊。”
听了南宫瑾若的一番“哭诉”,魏香萱极其感谢老爹将自己嫁给了个普通商人,虽然身份并不是多么高高在上,可最起码日子过得舒心。至于自己曾经艳羡的南宫瑾若,她的生活看似完美无缺,但她又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取了这样的“完美”呢?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丫头,也不由惆怅起来。
“魏姐姐,你说,”见魏香萱安静了下来,南宫瑾若幽幽抬起头来,目光凄迷,“若是我能和你一般会赚钱该多好,最起码在王府中,生活的还能有尊严些。”
南宫瑾若的话让魏香萱眼神一亮,继而双掌相拍,笑语道,“我想到帮助妹妹的法子了!妹妹身处王府,肯定会认识很多达官贵人,介绍他们来钱庄存钱啊,利钱嘛,自然亏待不了你。待你手中的钱存得够满时,也可寻个合适的地方自己开家钱庄,这种生意,不难做的!”
低低垂下臻首,南宫瑾若感激涕零道,“倒也是个好法子,那……妹妹就麻烦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