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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宫苑。
“花香如。”
“到。”
“么领领。”
“到。”
“春晓小。”
“到。”
“陈思荷。”夜雨站在最中间一排左侧,不急不慢的答应了一声。
而这一声,却让唆使公公眼光往这边瞅了一下,随后,才宣布其他女子的名字。
兴许一个人的一眼不代表什么,但在宫里,这种本事,却足以让人致命或是高升。
“你们都出来,跟着执管们分配你们的住处。”
公公说着,便又宣布另外一批人的名单,但偶尔还是往这边叫做陈思荷的女子身上瞅了几下,他可是从未见过连一个“到”字都可以说的那么好听的女人,更甚的是,语气中带着的那种淡然和大气,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她,在宫中,这样的女人代表着什么,他无法想象,不是极凶,便是极兆,那么,这位公公现在想的当然是后者,若是能行,自己帮她一把,一荣则荣,又何不可。
夜雨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几个女子跟着执管走入一座小小的院子,这院子里有三处房间,均是小巧中带着某种优雅,正适合她们这些初入皇宫的秀女们的矜持和秀气。
“每两个人一间房,铺子你们自己定,记住,不要吵,不要闹,否则,这里又这里的规定,你们若是谁想要挑战的话,不妨试试。”执管说着,便离开了。而这六个女人随即看了看彼此,最后,各自选定了人。
“如妹妹,不如我们住中间房吧。”
“好啊。”
一个一看便知非池中物的女人带着另外一个看上去小巧乖真,但夜雨断定她非是俗物的女人走入最中间的房间。
“落落姐姐,我喜欢右边,你呢?”
“我也喜欢右边。”于是,一个妖娆的女人,带着另外一个长相脱俗的女人走入右边的房子。而左边意味着什么,她们都清楚,男左女右,男尊女卑,论位置,中间的最有望成功,右边奢盼在君右畔,而左边,则有妖媚困惑之嫌了。
夜雨心底轻笑,最后,只能和另外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四岁的痴呆女孩走入左边的房间,然后,坐在左边床的梳妆前,静静的似梳妆又不像梳妆。
“姐姐,是不是我不受欢迎啊?”那个十四岁女孩说着,在她身后紧张的咬牙。夜雨微微一笑。
“怎么会。”
“可是,落落姐姐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我们刚来的时候,都是在一起的。”
小女孩脸色扑红,委屈的眼睛能流下泪来。
“小小,你要记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追求的东西,你落落姐姐追求的,不是和你在一起。”
“那落落姐姐追求的是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小女孩还是摇头不明白,原本她该明白的,只是从小因为生活所迫,只知道一日三餐,饥饿温饱,就算是进宫,也是有人抢劫,将自己卖给一个知县,她才能进来,原本想着有那么多好姐姐,有那么多好吃的,就算是被卖的,也卖的好。可现在……听这位姐姐之言,怕是以后的路不会比以前好走半分吧。
“那,姐姐能教我吗?”小女孩犹如苦求一样,她明白了这一点,她就知道,要想活下去,她必须要有人的帮助,没有人能够单独活下去。
夜雨轻笑,她知道,她有自己的使命,但有时候,她也需要一个可靠的眼线,这个小女孩,无一是最为保险的存在。
于是,点头:“好,不过,你要听话。”
“恩。”
在皇宫里生活,想要活着,必须要做些什么,夜雨不住地,夜雨只知道,自己此刻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天,各位小主子们一起练歌练舞,时不时的传出些小摩擦,小鬼怪,这些,夜雨能够想象的到,不过到晚上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轻易的让她们睡个安稳觉了。
“姐姐,姐姐。”
“怎么了?”夜雨被摇醒,起身,看着月光下被吓得浑身颤抖的女孩,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你头怎么这么烫?”
“我不知道,我好难受。”
这个小女孩本来吃的不好,身体却是还算可以,不会无缘无故发高烧,最近也没有变天什么的,若不是有人故意捣鬼,估计不会如此。
夜雨想起今日白天那个叫落落的女孩递给这个女孩一杯茶水,这女孩还兴高采烈的接着喝了,而那落落的眼神,夜雨总觉得奇怪,如今,看来是与她有关了。
夜雨将那女孩扶到床上躺下,端了凉水帮她敷着,又找些冰糖给她含着,又忽然发现她胳膊上起了些红疹子,夜雨吓了一跳:“你对什么过敏吗?”
“就是酒精,我一闻酒身上就痒。”那女孩结结巴巴说着,浑身难受的咬牙。
“这不是酒精,还有什么。”
“酸,我记得小时候我吃过酸的发霉的东西,浑身难受,以后,就不敢再碰酸的了。”
“这件事落落知道吗?”
“知道,我来的路上说的,姐姐,怎么了?”
夜雨没有说话,只能一遍一遍的找止痒抑制酸的冰薄荷给她吃,又涂在身上,这才让她在第二天的时候,没有被毁容。这叫落落的女子,怎么如此狠毒?
第二天,落落看着小小竟然能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身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很是吃惊,一连拉着同房的女孩商量着什么,对方脸色也变了几变。
在练舞的空档时间,那个叫秦琴的女孩故作姿态的过来说着,手中端着一盘糕点,走过来,小小以为她是来和自己和好的,所以一脸的开心,一点城府都没有,去迎接,夜雨也没有去拦,毕竟,自己有的时候,必须要低调一点,才能探查到更重要的东西。
“小小妹妹,昨天的茶好喝吗?”
“恩。”小小哪里敢说不好喝,总之有人过来做朋友就是好的了。
“那,姐姐给你吃糕点如何。”
“好啊好啊。”
秦琴眉开眼笑起来,又招呼一边的夜雨道,“荷姐姐也来尝尝吧。”
“好啊。”说着,果真捏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对方一见她那种赏心悦目的贪心样,暗暗道,装什么清高,还不是一样要找人多帮忙,哼,以后有你受的。
然后,一脸笑嘻嘻的走开了。
而当天晚上,两个女孩拉肚子拉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因为没有睡好,和身体虚弱,而被执管的抓了好几次。
但无论怎么样,几天后,几个人总算是进入了秀女行列,但每天却是被分配着一些宫女的计,扫地,打扫,帮进来时间长的宫女们洗衣服端茶递水什么的。晚上还要帮什么这个宫苑绣荷包,那个宫苑整理布匹,每日里能睡两个多时辰已经算是够给她们面子的了。
而此刻,当然会有一些人因受不了而生病,最好的人也很多都是整天挂着个熊猫眼,白天又被执管们说道仪容不整,仪表凌乱什么的话,是个人都想跟她们对着干。
“你以为我们愿意每天挂着熊猫眼么,你以为我们愿意仪容不整吗?要不是你们每天叫我们做这个做那个,我们会成这个样子吗?”一个秀女实在忍不住和执管争执了起来,那执管根本不理会,手一伸,直接将她指到一边罚站。连一般的礼仪也不让她学了。
“学了也没用,连这些苦都受不了,以后还有什么本事在这宫里活着。”然后,又对着这帮子新进宫就要扬虎耀威的丫头们冷道:“你们给我记好了,多做事,少说话,没事的闭上你们的嘴巴,这句话,你们都给我记牢记利落了,若是以后犯了什么事,我们可没义务去帮你们去。”
然后,练舞继续,而那个秀女在当夜都被罚站在那里,一场场倾盆暴雨砸来,硬生生的将那秀女弄的几天下不了床。
小小被这场景吓了一跳,夜里非要拉着夜雨一起睡,否则睡不着。夜雨也任由她去了。
“姐姐,你不怕吗?”
“怕?该怕的事,已经怕过了,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我怕的。”夜雨说着,哄小小睡觉,只是她身边的女孩被她这句话说的一夜没有睡着,她不清楚荷姐姐出了什么事情,遇到过什么事情,但有这么一个能顶起所有的姐姐护着自己,自己以后就不会那么艰辛害怕了,于是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跟着她学习更多更厉害的东西,让她信任和关怀自己,以至于以后不会被甩的远远的。
每个女孩的不同就在于生活的环境不同,但若是把她们都丢在同一个地方,那么她们的经历所有,怕是也要有所停留或前进,特别是宫中这个大熔炉,没有人能逃得过,也没有人能丢得开。
但最令夜雨担心的是,若是每天都干这些,她什么时候能够见得到皇上,什么时候能够实施自己的计划。对于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在宫里若是有一丝差错都是万劫不覆,而若是在自己没有真正报完仇,人家就查出了自己的底细,那将更是无法想象的结局。
所以,每日里,她虽是勤勤恳恳的做事,但心底里却是一直寻找能够走出这个唆使丫鬟的院子。这个时候,落落等人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献媚邀宠,已经在其他嫔妃那里讨到了些便宜,跟着她们,也算是离皇帝近来一步,但自己,却是因为身边担忧小小受人欺负,一方面也怕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好收场。于是一直不敢行动,这也就导致了她整日里焦急。
连日来和她在一起的小小不能猜测到她的心事,但也能知道,她身边这位主一定是想要和落落她们一样吧。但……
“姐姐。”一天夜里,躺在一张床上的小小,终于忍不住担忧的问她。
“怎么啦?”
“姐姐若是成为像落落一样,受宠的人,会不会忘记小小。”
夜雨不知道她所说的意思,也只有安慰她,道:“怎么会,小小是姐姐的好姐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那……”小小忽然坐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夜雨,夜雨也有点惊讶了,没有想过小小还有如此严肃的时候,于是就想听听她要怎么样。“那姐姐会不会回来找我?”
夜雨犹豫着,随即笑笑,道:“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什么时候能出去都不知道,怎么……”
“我是问姐姐会不会回来看我?”小小忽然急切起来,仿佛,要和夜雨对着干一样,很是紧张她的回答,夜雨心中不免打嗝,难不成自己看人看走了眼?
“姐姐答应你,如果姐姐能够出去,姐姐一定会回来看妹妹,一定会的。”
“你发誓。”
夜雨愣了下,但随即也只有发誓,有的时候,为了一些事情连命都不要,这个誓言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是,望着这个单纯无比的小女孩,夜雨还是觉得,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当亲妹妹一样宠着。于是笑笑,一本正经的举起右手,对着外面光洁的月亮,道:“从此刻起,我陈思荷与春晓小结为姐妹,生同宗,死同穴,不离不弃,若谁飞黄腾达后忘恩负义,天打雷劈。”
小小此刻眼睛都已经红肿了,她没有想到,仅仅是几天的缘分,能够轻易的就得到一个人如此严重的誓言,而且,这还是在宫中,她来的这些日子,也已经知道这宫中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宫中,就算你对她再好,她对你再好,若有一天彼此利益受侵犯,也会反目成仇,谁也不饶谁,一个誓言在这里能代表什么,她不清楚,但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誓言,那是一种甚至能将生命都付出的誓言,对于她来说,何其珍贵。
夜雨没想到,自己的一个誓言,她就差点哭的稀里哗啦的,若是以后人遭不测,她又怎么能挺得过去。
轻轻的拍拍她的肩,如同抱着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可爱,而真挚。
“小小,知道吗,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妹妹,该多好啊。”
“姐姐,小小现在就是你的妹妹,不是吗?小小答应姐姐,一定听姐姐的话,在这宫中生存下来。”
“恩。”夜雨点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小小,一定要活着。”
“那,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傻丫头,说出来的秘密就不叫秘密了啊。”
“可对于小小来说,我的秘密就是姐姐的秘密。”
“恩。说吧,什么秘密。”
“是关于皇上的。”
“皇上?”夜雨忽然一个机灵坐起来,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一样,再好再美妙不过了,小小见她如此激动,也是笑了笑。
“姐姐果然是想攀上皇上。”
夜雨只能装作摇头,不理她的样子,说:“哪有进了宫的女人不想着见皇上的,难道妹妹你不想?”
小小摇头,又忽然哭丧着脸,沉思了起来,“小小不聪明,很笨,又不会说话,就算见了皇上,也不会讨喜,说不定还会因此遭罪。”
小小的这番话一出,夜雨就打心中再一次断定自己这个小小已经将自己当成唯一的知己,姐妹,生命相交的那一种,于是也不免笃定了以后不论什么情况都要将这个女孩守护在身边,找个好人家托付。
“小小,对不起。”
“没什么姐姐,小小只是想家了。”
“恩,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姐姐不要听秘密了吗?”
夜雨一笑:“听,当然听,我还要攀上皇上之后,将你也托到他身边伺候呢。”
夜雨说着调皮话,顿时将小小说的逗笑了起来,“我才不要嫁给皇上。”
“那你要嫁谁,姐姐帮你牵线牵线啊。”
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外面的月亮越来越亮,照耀下,欢乐称奇。
夜雨从小小那里知道皇上每天晚上都会经过一个地方,好像是从一个后花园的池塘里面看什么东西,然后经过一条假山,而那座假山后面正巧是她们修女院的后墙,对于她们这些秀女来说,是禁地,而这禁地,对于有些人来说,偏偏都成了可以利用的机遇。
听小小的消息是说,曾经有好几个前朝秀女就是这样爬出去,偷偷的跑到皇上或是后妃的宫苑的,从此经历风风雨雨。夜雨当然也不会例外。并且,她也习有武功,一个院子对她来说,并不算怎么出奇的地方。
连续准备了几个晚上,夜雨才决定好在夜晚潜入其中,小小一直担忧的看着她,还想要跟着她一起去,又怕她笨,会坏了事。
“姐姐。”
“小小,听话,我见到皇上之后,马上就会回来,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可是,那座墙好高好高,曾经还有两个秀女从上面摔下来,摔死了。好可怕。”
“姐姐不会死,相信姐姐。”
“恩。”小小一边偷偷哭泣,一边目送夜色中她偷偷的出去,后面,直接将头埋进被窝里,害怕的全身颤抖。
宫墙相对一般人来说,别说是爬,就算是拿着工具往上攀登也属难事,夜雨虽是练武的,可也是翻脸好几次,才算是翻到顶上。
隔着一面墙,那边是风花雪月,奢华明亮,争抢斗狠,而这边是小打小闹,计谋花样。
夜雨轻点脚步,嗖的一声从上面飘下来,腿脚瞬间酸麻起来,可忽然听到一声公公的声音,慌忙躲起来。
远处,那个曾经杀过一次没有成功的皇帝,半醉半醒的被人扶着,踉跄的过来,夜雨的心中甚是厌恶至极,可是,为了计划,她不可错失一次机会。
皇帝越走越近,身后跟着宫女太监脚步轻盈,像是不敢打扰到皇上一般,自始至终只有皇上一人的步子踏的沉重。击在夜雨的心里,更不知道是要去还是要留,要自己去伺候这么一个男人,她该有多少苦痛挣扎啊。
“皇上,小心,小心。”
“你们啊,就知道让朕小心点小心点,可谁也不知道,朕应该再大胆点,再大胆点,人啊,有了胆子,才能干成你想干的事。”皇上嘴里洋洋洒洒的说着,似有一种君主的霸气不过是带着更多的孤傲和不屑不耻。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目无一切。
听得夜雨一阵作呕。可皇上身边的人可不这么认为,她们也不敢这么认为。“皇上教训的是,皇上威武神勇,皇上睿智。”
皇帝摇头,抱过身边一个宫女,满嘴的酒气喷到她脸上,那宫女就算再难受也要忍耐,并且要装作一副甚为享受的模样,夜雨一阵揪心,她无法想象,自己若成了那宫女,会是如此处境。
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的夜雨在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由的犹豫了,躲在角落里,长舒了口气,想要下定决定要不要出去,做像那宫女一样的人。
正在这时,她忽然再次听到皇上的一句惊愕。
“恩,什么味道。”
夜雨吓了一跳,连忙闻闻自己身上的香粉,这是小小从别的地方打听到的,倒也不是她打听,而是那些个秀女每天拿小小撒气解闷,所说的话都是用来激她的罢了,然而如今,却成了夜雨最为重要的武器。
天兰香,是一种种在田园的香草,每逢夏天生长,味清而淡,但却足以让人十里闻香。
而这种香听说是皇帝十年前喜欢的味道。皇帝近两年喜欢的味道是一种淡雅而高贵的水莲香,但夜雨不敢用,因为明焚天也喜欢水莲香,也是萧熙儿姑娘的最爱,夜雨也知道皇上和萧熙儿之间的关系,所以,她不可能将任何对萧熙儿和明焚天有关联的东西,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没有什么味道啊。”旁边的公公用鼻子嗅了嗅,疑惑着作揖禀报。然而皇帝却不信,一直拿鼻子嗅着,一边往夜雨这边走。旁边的公公和宫女也不禁紧张起来,怕出什么事情,连忙过来拦着,但也就是这一刻,夜雨已经下定了决心,转过身,装作刚刚哭哭啼啼完的模样,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不小心”,“刚巧”撞进了皇帝的怀里,皇上的脚步顿停,后面的公公什么的全都傻愣愣一会儿,才慌忙叫嚣着:“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皇上却是一脸不屑,冲他们摆摆手:“保护什么啊保护,不就是一小宫女吗,大惊小怪的。”说着,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想要去安抚那股许久的香味女人时,却见她慌张着要给自己下跪,浑身哆嗦得厉害,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油然而生,随即一把将夜雨拉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眼角的泪,还一边安抚着道:“别怕,别怕,朕不会责怪你,来,别哭了,好了好了。”
犹如哄小孩一样的声音,让夜雨越发哭的汹涌了,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体贴的男人一般,身体也一摇一摇的想要倒下,皇帝怎么会不趁这个机会大卡油。
夜雨粉拳恨不得将这个人一拳给捅死,可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形单影只,自己死了倒是无所谓,可这天下要怎么办,并且,身边还多了一个小小,她可不确定要如何才能确保在宫中大乱的时候,能够自保的活着出去。
“公子,对不起,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只是……”夜雨哆哆嗦嗦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惹起公公的不满。
“大胆,这是当今皇上,什么公子公子的,你这丫头……”
“哎,不知者不怪,不怪……”第二个不怪开始,皇上的手就不自觉的往夜雨的脸颊上摸去,夜雨惊了下,猛地身子一缩,全身血液都抽紧了,她惧怕这个动作,是实实在在的惧怕,就像刚才看到他抱着那个宫女,那个宫女还要装作一脸献媚的样子一样,她恶心,而且无法接受。
那个公公又气了,又要上去骂时,皇帝却更对这夜雨敢兴趣了,人家都是巴不得接近自己,讨好自己,而这个女人,刚开始还算是有一种要假意接近自己的嫌疑,可现在,一个抚摸就将她全部底线暴漏了,有趣,有趣。
接近自己的女人千千万,目的只有一个讨好他,然后,在后宫争宠斗艳,所以用的方法多了去了,他已经不在乎女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了,而在乎的是她们接近自己时的那种娇媚和诱惑,然夜雨的这种,兴许,除了萧熙儿外,他还没有遇到第二个,于是,夜雨此刻,也就成了他借以消遣的乐趣了。
“抬起头,让朕瞧瞧。”
“说你呢,抬头,让……皇上……”
那公公话说了一半,就被皇上的狠瞪给瞪的慌忙退了下去。
“朕警告过你多少次,朕说的话,你别给我重复第二遍,怎么着,你没听进去是不是?”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知罪。”
“一帮没用的家伙。”皇帝眼角余光瞥见那公公的哆嗦没出息样,就是一阵恶心,若不是他打小就跟着自己,他才不会如此让他为非作歹的。不过,这公公最近越发的张扬跋扈,其中也必定有些缘由,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必要的时候,该换的也要换。
而皇帝的这一瞬间的思绪,当然被夜雨记在心里,对于一个人的恨和猜忌,最有可能成为将此人置之死地的武器。
这些在此刻,显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夜雨这时像是才“明白过来”皇帝说的那句“抬头”是什么意思,胆怯的抬起了头,夜色下,皇帝的眼神都变了又变。
皇上低眉看去,正瞧见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怯弱的紧盯了自己一眼,马上就缩了回去,一瞬间,自己的心就顺着那眼睛的低坠而失落了下来,禁不住心中欲望要看第二眼。
他的手,略微抬起,轻轻的触碰到她的唇,虽看不到唇色如何,但那若软的触觉,湿润的点滴,让皇上的心一颤,随即向下掠过,揭着她的下巴,将她整个脸托了起来,这才隐隐透过月光和宫灯的照耀,将这女子瞧了个通透。
她眉目如画,千千撩人,小樱鼻尖,因着刚才的抽泣而略微绯红,单薄粉唇,现正被一排好看的玉齿咬着,淡淡的留下牙印,皇上不得不想,若是自己将其咬住,会是如何一番味道来。
洁白的脖颈沿下,是一身淡粉色宫装,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皇上的手不自觉的游着从她的唇角勾勒,另一只手盈盈将那纤细的腰握住。
夜雨身体颤了下,连忙低头要躲,后者怎会让她得逞,但却是欲擒故纵的放了手,随即只将她的芊芊玉手落入自己掌心,道:“你是哪宫丫头,生的如此秀丽。明个,招入朕这里如何?”
夜雨正一心等着这句话,如今听到这话,怎么会不开心,马上点头。
“好,好,好,果真是聪明的女子,朕喜欢,朕喜欢。”说着,就拉着夜雨的手,转身向寝宫方向走去,夜雨在后面,愣是被吓得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办,若是,若是自己跟了上去,那岂不是……
“皇上。”
夜雨小心翼翼的带着哭腔,抽泣喊了一声,如蝇子一样的声音,让皇上不由的听了心突地停了半拍。回头,又看到夜雨一双大眼睛都能挤出泪花来,又是好一顿安慰,才问了句:“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夜雨马上跪了下来,“请皇上息怒,皇上今晚瞧得上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夜雨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还是不得不装出更为可怜的样子,一字一抽泣的哭丧:“可是,奴婢进宫的时候,父亲刚刚离世,奴婢发过誓,要为其守孝三年,所以,所以……”
夜雨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身后的公公听了都是猛的将脑袋往脖子里缩了几缩,暗咒,这该死的丫头,使计勾引了皇上也就罢了,还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让皇上陷入同情,然后,让皇上欲拒还迎欲罢不能。哼。
而皇上此刻,则真的是被夜雨这一番话给勾起了心思,兴许是想起了萧熙儿,反正,他此刻就是对夜雨狠不下心,也就拉着她的盈盈小手,将她扶起了,“有你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你父亲也不枉此生走一遭了。但不知道你父亲是……”
“京都节度使陈庆。”
“哦?”皇上的哦叹音很长,但也明显有了些缓和的余地。“陈节度使也算是个人才,这样吧,你先在朕身边定下,待明日朕下旨厚葬你的父亲,然后再为你摆一灵位,让你时时尽孝,可好?”
夜雨心里暗骂狗皇帝,为了得到女色,什么都不顾,单单一个节度使就能如此大费周章,那若是当朝太师,他还不得追封个皇陵什么的啊。
但她现在还不得不先应允,要不然,今晚她非得失身了不可。在得到皇上的应允后,她还是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皇上则在听到她如此轻松的喘气后,却是冷冷而宠溺的笑了下。
“好了,朕都答应你了,就别哭了恩。”皇上一边哄一边刻意的将自己的怀抱放出来,竟她收入怀中,瞬即在她肩膀上来回摩挲着,时不时探进她的衣领触及一下,夜雨想躲,还不能躲,每每被气得浑身颤抖,而被皇上以为是她欲拒还迎,一时间,两人就这么暧昧的站着,在别人眼里,竟有一股更为强烈的东西在升华。
“来人,还不摆驾。”
“是。”皇上一声令下,那个看得眼睛发呆的公公便慌忙过来,在前面带路,紧随其后的,是皇上,怀中似紧似松的抱着一位楚楚可怜的佳人子。
这夜,皇上也算是守信,没有占有她,而是将她安排到了偏殿,让她当个随身宫女带着,但夜雨明明感觉到皇上有什么阴谋在升起了。
明焚天假扮成又丑又老的男人,在进入京都之前,就四处寻找了夜雨,他不能真正的确定夜雨是不是进宫了。然在不久前,他听说皇宫中忽然选秀女,他才能断定,不管夜雨之前是否进宫,她都会趁此机会进去,于是也就连忙赶往京都。希望和她能够取得联系。
但皇宫中秀女那么多,要查一个夜雨何其之难,况且夜雨不会笨到拿自己的名字好身份上去,那样南宫伤一旦发现,便是万劫不复。又谈什么报仇雪恨。
也就在这时,他听说京都节度使的女儿备受皇宠,皇上不但追封职位,厚葬,甚至还在宫中为他摆灵,以求那位女儿能够安心尽孝。
这样一个消息对于别人来说,是震惊,震惊那位女儿的本领,对于明焚天,就又要有一番解释了。于是他想方设法打听到那位备受宠爱的妃子所使用的是一种香草,就更让他怀疑了,后宫之中谁不知道,皇上自从遇上了萧熙儿就对她念念不忘,所喜欢的味道,也仅仅是莲的味道,所以,能拿出那种香草,避开莲的,想必另有一层深意,再加上这位妃子一进宫,她的父亲就暴毙身亡,这一点,也让他有所怀疑。
他了解夜雨的个性不会随便杀人,但若是万不得已,她甚至比自己还要狠。
这几点加起来,足以证明,当今皇帝身边的这位宠妃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夜雨。想到这里,他便开始想办法与夜雨取得联系。
可是皇宫那么大,又守卫森严,他想要和里面一个人见面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他们这正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所托之人若有一点的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说来也巧,这日,明焚天正在街上逛着,想要去说书人那边,兴许能捞到点宫中的消息来,就在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尖细的声音响起,明焚天顿时一激灵,“公公”两个字猛然冒出来。所能在宫中宫外进出的,除了那些官员们,就是这些个每天选供菜点之类的东西的公公了,其中他们在宫中的地位,不高,但也绝对不会低,若能挑中一个合适的传信人,就万事大吉了。
明焚天想至此,便开始跟踪那个公公,见他穿梭的地方,也仅仅只有菜啊食料啊之类的,在麦的时候,还和那老板讨价还价,这样的人,不论是想要贪这里的小便宜还是真正的正直,都可以拿来一试。
那位公公正是当初在夜雨进宫时对她留意了许久的蓝公公。他原本就是一个唆使公公,因为临时选秀才被调派过去,如今秀女已经各具各位了,他也就无事一身轻。原本打算可以有晋升机会的他,忽然被调回来御膳房,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他心中哪里服气,在宫中呆的烦闷的时候,也只能出来往宫外面转一圈透透气。
透气是小,却也要有个理由啊,于是借着出宫选菜色的机会,才能偷溜出来,也算是一个补偿了。就在他选好了东西价格也摸索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甚是不舒服,转身向一个巷子里拐去,想抽近路回去。
但后者见他警惕性那么强,更将刚才自己的断定加深了一点,认为这人必对他有好处,于是,在小巷子里截住他。
公公原本以为跟着自己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家伙,对其也就没有胃口可言,立马决定走人。
“公公请留步。”,明焚天一见他要走,出口拦住。后者转身,瞧了他一眼的打扮,定了定神才悠悠的问:“可是有事?”
简单的四个字,连个称呼都没有,明焚天也不生气,这样才能看出这个公公底气十足,临危不乱来啊。
“可知公公近日遇上了什么不平的事情?”
明焚天一说,蓝公公心里就打鼓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心事?不过他在宫中摸爬滚打,这点本事,他也有,那就是察言观色。也就没什么好惧怕的了,仅仅是点点头,答了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明焚天知道他已经对自己起来兴趣,也就不紧不慢起来,这样才能让他心中更加猜疑和好奇不是。
果然,那蓝公公见他不说话了,心中急切,又道:“难道你会算卦?”
明焚天原本没打算要算卦的,可现在对方忽然来这么一句,他也只能硬上来。
“略懂皮毛,略懂皮毛而已。”越是谦虚的形象,越能让对方对你的印象加分。明焚天一说这两个词语,对方也就对他的目的略微起来疑心,想必,这占卜是假,有事相托是真。
“不知先生都会算什么?”
“姻缘。”
“呵呵,先生真会开玩笑,难不成像我这样的,也能算姻缘不成?”两人一言一语的调笑着,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就松懈了不少。
“所以我说,略懂皮毛而已,不能登得大雅之堂。”明焚天举止有些轻浮但有一种不可磨灭的另外韵味所在,公公也是明白人,看人也算透彻,所以。
“先生有何事,不如说了吧,免得等下我一走就后悔。”
明焚天显然是怔了一下的,这个公公果真如自己所想,是个人物。若为自己所用,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不知道公公可认识当今的荷贵妃?”
那蓝公公也是一怔,随即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可上上下下哪里也看不出任何一个与陈思荷有联系的地方啊,难道说两个人都在隐瞒着什么,又或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显是易容?
蓝公公对其他倒不在乎,但从小就是在江湖上混着,虽不久,但也知道江湖中的些许事情,所以,对他来说,为一些事易一下容也是必须的,也是江湖上一些宵小为了躲避灾难而最为擅长的事情。只见他微微一笑,道:“荷贵妃容容华贵,身份尊贵无比,怎么会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说见就能见得到的。”
明焚天也不急,只不过轻哼了一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公公的隐瞒之意,他甚至能够猜到这公公甚至已经猜到了他的些许身份了。“那以公公所知,什么样的人才能配见到娘娘一面?”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公公再一次打量了他一圈,更为肯定了这人的作为,只不过真正实情为何,这人能否相告,那要看自己的诚意了。
“好啊,我正有此意。”说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城外走去,但他们没有出城,而是到了城边上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那里有间房子,是明焚天在别人那里租住的房子,僻静,破落,正适合他这种乞丐般的人物居住。
“这地方倒是不错。”
“请坐。”
“诶,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我这时间紧迫,还要赶回宫中,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及时说了吧。”
“公公果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隐瞒了。”说着,便一点一点带试探性又带真诚的将他的实情说了。蓝公公当即吓得浑身直发软。
“你,你说,你说明焚天?”
“嘘,小声点。”明焚天赶紧阻止他,“我现在还不想死。”
那蓝公公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是陷入了牢房,还是见到了第二春了。“你想要我做什么?”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也就知道现在的明焚天不会无缘无故逮一个人将实情相告,特别是他身份的事情,那关乎到他整个生命和整个计划,容不得一点纰漏,所以,自己被他选定,当然他也会有一些后手,或是认定了的。既然被认定了,他又逃得了吗?就算逃得了,被人扯出来,他照样是一条死路,既然都是死,何不赌一把。
“公公果然是明快人。”说着,明焚天又将宫中夜雨的身份告知,蓝公公又是一阵眼皮猛跳。最后冷冷一笑,“怪不得你刚才问我认不认识娘娘。”
“还请公公指条明路。”
“明路不敢当,我倒是想知道,你选择我的理由,你就不怕我出卖你,等下就出门将你们的事情公布于众?”
“公公并不想这么做,如果是想的话,估计就不会问这么一问。”
“明焚天公子果真如传言中一般,是个人物。”
“那么,公公的意思是……”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过……”
明焚天当即洗耳恭听,因为对于他来说,任何一个好的不过都可能是自己成败的关键。
“你现在一无所有,何以支撑以后的后果?”
“这……”明焚天一心想着要杀了皇帝为兄弟们报仇,再加上自己的组织被清剿的痛让他不再想要再组织人员了,而公公这么一提醒,让他忽然无力,是啊,没有人,就算杀了皇帝,那又怎么样,天下还是他家的天下,百姓还是以前的百姓,受苦受难,甚至更加陷入水深火热中。明焚天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思索着。
蓝公公当然看得出他的犹豫。
“公子要知道,无人无势,单凭一个小女子在宫里,就想要翻天,那几乎是不可能,并且,怕是公子低估了皇帝的势力,也低估了南宫伤的势力。”
明焚天愣住,但见后者一脸笃定,不像掺假,他更为犹豫,南宫伤的势力,皇帝的势力,两股力量他都熟悉之极,其中厉害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看来,我必须要重新组建自己的地盘。”
“不是必须,而是必然。”
“多谢公公提醒。”
“不用谢我,公子若有这个心拯救天下苍生,老朽也当然义不容辞,只是略尽薄力而已。对了,娘娘那边交给我就行,有了消息,我会再来这里找你。”
“好,公公也请小心慎行。”
“恩,不用送了。免得人怀疑。”
明焚天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相送,看着蓝公公的身影,他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个人,虽不知道他帮自己有什么好处,但能够让自己重新站立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利用人才了。
想着,明焚天也就静静的开始了自己的计划,然后就是等宫中的消息。
宫中,夜雨每天跟在皇上身后,瞧着他一切的举止,但时不时的还是被皇帝抱着戏弄,她虽有皇上的允诺在侧,可皇上的性情多变好色,难保他有天会忽然翻脸,就当她在要不要提前行动和如何行动的时候,这一天白天忽然从后绣房传来小小被人欺负,后被送到管制房的消息,思及和小小以前的承诺,她不得不前去说情。
管制房:蓝公公高高在上的坐着,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他虽说现在时御膳房中管事的,可这批秀女曾经是他教管的,出了什么纰漏谁也不会甘愿做出头鸟,当然将所有事都给他揽下来了。蓝公公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走这一招险棋的。
小小是夜雨最好的姐妹,他相信,若夜雨有一点良知,她必定会赶回来,并且,他也知道,这个小小虽笨,但是守口如瓶,从她认识夜雨后,也都是谨言慎行,什么事情都不透露半分,这一点,也足以让夜雨信任,凭着这两点,他拿小小做实验,行险招,一是测试小小在夜雨眼中是否值得用,二也是测试夜雨是否真的像明焚天说的,会抓住一切机会,也会抓住任何一个可以利用和抛弃的人。
当一句“荷妃娘娘到。”传来,蓝公公眼中就闪过了一丝的笑意。
跪在地上的小小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了,连说话都有点迷迷糊糊的,可一听到她的荷姐姐来了,当即就欣喜着要往外面跑,被后面的公公拉着才没有冲出去,而夜雨一看到小小浑身的伤,就心疼的一把抱住她。
“好妹妹,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姐姐,没关系,没关系,姐姐能来,就是小小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夜雨抚着小小脸上的泪珠,再一次心疼的差点也跟着哭出来。“傻妹妹。”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位蓝公公。
就是这个公公将小小打成这样的吧。愤恨的冷哼了一下,拉着小小的手,也不经过后面人的同意,就道:“小小我带走了,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找我说事。”
蓝公公将这一切看得通透,既然看清楚了夜雨的脾性,和小小的性情,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么一个他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好机会,于是,赶紧道:“荷妃娘娘说笑了,奴才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找娘娘说事啊。”
夜雨轻笑:“那就好。”说着,就要往外走。
“娘娘慢走。”
“还有事?”夜雨停下脚步,这样一个公公,她自认可以利用现在在皇上身边的权利压制下来,但若是太强硬,反而会让对方嫉恨,难免对以后的路不好,就算是她想要刺杀皇上,然后一了百了,可是,小小这边,定不会放过的,这次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转身再次看了看这个小心谨慎,却对自己推心置腹的妹妹,夜雨心里终究是无法放任不管的。
想必,这公公就是看清楚了这点,才敢如此大胆,但夜雨猜不透这公公究竟有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帮忙的。略微扫了这个公公一眼,对于她,夜雨还是有些印象的,就是那天招秀的时候的管事,听说招秀完成后,他就被派到御膳房管理一些琐事,对于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想必是心中不服,想要往上爬吧。
想清楚了这两点,她才略微沉下气,要好好跟他校对一下了。
“秋夜转凉,雨水繁多,奴才为娘娘准备了一份礼物,驱寒避雨,请娘娘笑纳。”说着,从一旁桌子上取出一扇绒衣,外披着一层薄薄的带着蛛丝的一样的透明东西,看上去,犹如白纱,摸上去也软如丝,但能避雨,这一点……
然而夜雨在乎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他为什么会送这样一样礼物,还有,秋夜转凉,雨水繁多,怕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吧。
夜雨忽然想到自己的名字,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猛地瞪着眼前这个人,心中揪了一下,难道这个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来?可是,自己隐藏的那么好,又或是,他一个公公没事查她的底细做什么,难不成他后面有人,拿这事来威胁她?
夜雨越想,心中越不对劲,旁边的小小看着,不解,她刚刚被打被骂,可姐姐一来,这人便又是下跪又是送礼的,身份地位,在宫中的重要性,在她的眼里更加根深蒂固了。所以,有人攀的时候,她还是很享受的,她甚至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像她一样,能受到如此礼仪。但荷姐姐却在这里愣住了,她以为荷姐姐是受不惯人家攀她的枝才这样的,也就赶紧劝姐姐:“姐姐,既然公公送了,姐姐就收了吧。”
夜雨正在猜测蓝公公的目的,被小小这么一说,才醒转过来,又见小小对那衣服格外喜欢,才道:“这东西,妹妹若喜欢,就送给妹妹好了。”
“真的吗,真的吗?”
小小不敢相信,这一件一看上去便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姐姐说送就送了,看来,她的荷姐姐对她不是一般的好,说着,上前就要取那件衣服,后面的蓝公公却吓了一跳,略微扫了夜雨一眼,心中百感交集,这件衣服可是他大费周章才弄到的,里面可是有明焚天的信物,她若送给小小了,那……
“还请娘娘笑纳。”蓝公公再一次将东西递到夜雨面前,端盘子的手指时不时的指指盘子衣袖的地方,夜雨观察到这个动作时,更为不解,但略微想一下今日这公公的不同,心中不由揣测,这公公定是有其他事情要告诉自己,也就装作无意的,用手抚摸了下那件衣服的衣袖,猛地抓住了什么,心中一惊,但依然脸色如常的道:“果真是件好衣服。”
小小在旁边看的明白,看来姐姐是喜欢这件衣服的,只是看自己喜欢,所以才割爱,心中也就不忍起来,道:“姐姐,小小知道姐姐疼小小,可是衣服只有一件,再说,蓝公公是专门送给姐姐的,还是姐姐收了吧。以后姐姐再送我其他东西好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小小说着,还抱着夜雨撒娇道:“而且,小小也怕,今天小小收了这件东西,以后姐姐就不送其他的东西给我了。”
夜雨扑哧一笑,点点她的小鼻子,笑道:“好好好,那姐姐自己就收下了,等下到了我那里,东西随便你挑。”
“真的真的?姐姐真好。”小小开心至极,随便挑呢。小小脸上都乐开了花,而蓝公公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落地。
夜雨带着小小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见过了皇上,晚上,才躲在房间里翻出衣袖中的一封信,熟悉的笔迹,让夜雨瞬间激动不已,而看到里面的内容,她更是开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来,这世界上不止自己一个人。
次日便通过蓝公公和外面的明焚天取得了联系,并互递讯息,在明焚天找寻到了一些力量后,便计划学习以前逼宫造反的形式,将宫中一网打尽,但想要做到这一点,怕是他们两个再多的力量也不够,更何况,逼宫造反,必定也要有另外一个可以替代继承皇宫大统的人,而此自始至终明焚天就没有当皇帝的愿意,这一大任,让他们发愁。
恰逢一日,四皇子前来宫里请安,夜雨正好当值看到,后者心中便偶然闪过一丝希望,便将这事告知明焚天,东方腾龙本就对皇宫有仇,以前也和他们一起参与过刺杀皇帝的计谋,相信,并且他的身份气度不凡,在此刻,确实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当即明焚天便想尽办法找到东方腾龙。
东方腾龙自从那次和明焚天等人失散,便一直寻找两人和萧熙儿的踪迹,如今得知两人为了报仇各自已经顺利的探的路并开始了计划,自己怎么又可能不加入,于是明焚天便提出让他利用自己的力量,调开皇帝和南宫伤宫中的势力。
这两股力量至强,怎么会是他一个不受欢迎的四皇子所能办到的,四皇子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选择拉拢南宫伤的力量,并在宫中渗入自己的力量,这两点虽是险招,但若是成功,那会比明焚天提出的建议更加势如破竹,明焚天也就没有拒绝,只是制定计划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选择人的方面也是慎之又慎。
“放心吧,宫中有蓝公公这个观人入微的人在,相信没有问题。”
“但我就是担心蓝公公的权利所及不够。”
“明焚天哥哥,这就是你对宫中不了解所致了,在宫中,越是爬得高,越站在风口浪尖,做出来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而在中间的却是上面的人不将其放在眼里,下面的人又不敢轻易漏嘴。更何况像蓝公公这样的闲置在他们眼中早晚有一天会被踢出去,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这样,做起事情来,反而更为方便。”
明焚天听完四皇子的解释,这才放下心来:“就依你的想法,我们要快点行动,要不然,我怕夜雨那边会出变故。”
“夜雨?”四皇子眼睛亮了亮,“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为了报仇拜你为师,并让萧熙儿姑娘多次误会的女孩吗?”
东方腾龙的一席话,顿时让明焚天脸色变了变,后者也似劝慰的道:“好了好了,我只是随便那么一提,至于那么紧张吗?看来啊,明焚天对萧熙儿姑娘还是用情很深呢。”
“你说什么呢。”
两人越说,越起劲,最后竟然围绕这两个女人谈论了起来,而同时,他们的计划,也在密不透风的进行着。
而被他们此刻讨论的萧熙儿,在路上虽是多次逃脱,却根本就是无路可走,每次都被南宫伤轻松的找到,他的势力如何,监视如何,萧熙儿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在逃了几次后,也不再敢轻易尝试,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反而会怀疑自己是去寻找明焚天,如此一下,他就算不想去找明焚天,也会随着自己的视线而再次和明焚天起冲突,明焚天现在没有武功,当然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
此刻,她坐在回宫的车子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美妙无限的景色,也不由百感交集,她转来转去,还是转回了这个地方,皇宫,对于她,究竟意味着什么,连她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仿佛,自己比那些个在宫中争抢斗狠的宫妃们更为可怜一般。哼,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还经常嘲笑那些个女人笨,惨,现在自己比她们也好不到哪去。
“在想什么呢?”南宫伤骑马过来,看着探头出来神色感伤的女子,问。
“没什么。”萧熙儿说着,便将帘子放了下来,此刻,她实在没有心情去跟这个两面三刀的人多说一句话。
但后者显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就不理会自己,发而越发的贴的紧了:“再过一个多时辰,便是京城了,还请王妃能够开心一点,以免京都的人认为是我欺负了王妃,没让王妃好好散心,才导致如此。”
“你闭嘴。”
“是。”南宫伤说着,还真就闭嘴了,不过脸上却闪过一丝的得意和险恶,她萧熙儿什么脾性,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嘴上强硬,可惜,等到了京都,就由不得她了。
萧熙儿心中愤恨不已,但一到京都,她不得不装出一副开心回归的样子,冲着外面的人摆手示意,否则,百姓们便会猜测她心中是否还对父汗退兵的事介怀,不满了。
所以,一路上,萧熙儿笑得越灿烂,在心里对南宫伤的愤恨更惧,之后,在拜见完皇上时,皇上提出她是在宫中住,还是去为她新建的王妃府。
说是王府,到头来还不是在南宫伤的监视范围内。她一路上看透了南宫伤的嘴脸,对于他的一切监视都是厌恶至极,可是,她若不去,选择留在宫中,就必须面对皇上,而皇上的嘴脸,皇上的好色心思,她是在清楚不过的,只不过选择后者,是她在宫外的时候,听闻皇上新纳一个妃子,虽在外宣称只不过是个身边的秀女,但皇上对这位妃子也算是用心良苦,就是凭着这一点,萧熙儿对自己下了个赌注,赌皇帝对那位皇妃的感情。
而为了以保万一,她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于是在皇帝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时,她便提出,要见一见这位皇妃。
“听闻皇上新纳一个妃子,萧熙儿一路上就在想,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皇上转变了心性,所以,一直想要见一见,不知道皇上……”萧熙儿说的云淡风轻,可让皇上脸色拉的甚长,想不到她如此精明,竟然拿新纳的妃子来说事,现在,就算是自己想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也必须顾及到后宫方面,而无法动作,更因为她如今以王妃自居,她拿王妃自居无所谓,问题是,国家刚刚从蛮奴那边脱离出来,若自己一个动作,怕是蛮奴又要再次反攻,而百姓们对自己这个皇帝也会有百分百的猜忌,思及以后的影响,他就算再想得到,也只能忍着,等待以后的时机。
但是,他不是还有一步棋吗?毕竟,在他眼里,宫中的女人的嫉妒心甚强,那位陈思荷也不例外,要不然陈思荷一听到皇上说萧熙儿要来的时候,就吃醋的不来。说不定,以后,她会帮自己收了这位萧熙儿也说不一定呢。皇上这样想着,又见萧熙儿对这位皇妃如此在意,更是不会将这位能够作为萧熙儿以后威胁的女子请出来。却不知,这就为夜雨担忧萧熙儿和南宫伤认出自己的身份而故意躲避起来做出了格外的贡献。
然皇上却不知道啊,他现在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还格外安慰的替夜雨的不来而做完美的解释。
“你是说荷爱妃啊,她这几日感染风寒,不便见客,朕看王妃还是多忍耐几天,待她病好了后,你再去见如何?”
萧熙儿本想拿那位皇妃说事,现在被将一军,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点头答应着回去,但心中却也能肯定皇上已经对自己有所顾虑,不会轻易的来犯,于是,就安心的住在了宫中。
而另外一方面,夜雨也因着皇上的理由,而成功躲过南宫伤和萧熙儿,同时也在不经意间成为皇上所想利用的人,皇上一想要利用她,便可以让她有更多的机会探测到皇帝的心思。
而在同时,东方腾龙已经逐渐的将南宫伤的势力拉拢过来,宫中夜雨利用皇帝要萧熙儿和她拉开战斗,必须取悦自己,而逐渐的让皇上把一批又一批的精明能干的人派出各地寻找奇珍异宝。但同时,对于南宫伤来说,发现自己的势力忽然被削减,皇上的势力也逐渐在被调开,心思也揣测起来,连连调查。
也就在他们紧锣密鼓的时候,萧熙儿在宫中也听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消息,那就是她晚了许久才知道的,南宫伤带自己出行的目的是剿灭明焚天的杀手组织,并且在一夜之间,全部歼灭,而明焚天当初也是被南宫伤带出了山洞,并丢弃在荒郊野外,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刚听到这样的消息,萧熙儿气得当即冲到宫外,找到南宫伤,和其大吵大闹起来。
南宫伤却是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自称是她自己甘愿跟着他来,甘愿相信她,是她自己不该那么相信自己。萧熙儿当即被气得头昏脑胀,顺手打了他一巴掌,却被后者一把抓住丢了出去。
“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疯了吗,还是堂堂的蛮奴国公主,一点礼仪礼貌都没有了,难不成你们蛮奴的女人都这副德行不成?”
“你少拿我们蛮奴人跟你比,你不配。”
“我是不配,他明焚天配,你去找他去啊,去啊。”
“你这混蛋,你究竟把他怎么了,你说话,说话……”
“你想让他活着,就给我乖乖的呆在宫里面别给我耍什么花招,我没时间奉陪。”
“南宫伤,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八百遍了,怎么着,我不介意你再说八百遍。”
“南宫伤。”
“你给我听好了,现在你的身份是王妃,是蛮奴国有头有脸为了两国和平嫁过来的王妃,所以,最好保持你自己的身份,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要不然两国再次开战,你脱不了干系。”
“你少拿两国交战来要挟我,这分明就是你一个人的诡计,想要杀死明焚天的诡计。”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他现在已经死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哼,他不会这么轻易死,他一定会活着,并回来找你算账。”
“那我们拭目以待。”
萧熙儿愤恨的冲出南宫伤的府邸,在街上还是要装出和南宫伤很要好的样子,来让全城的百姓放心自己王妃的身份。对于南宫伤,她此刻是早已绝望了,她不敢相信,曾经的自己是那么信任他,而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还有皇上,如果说南宫伤敢做出这样的事,那么定然有皇帝在后面支持着,否则,他绝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虽说以前南宫伤和皇帝在自己面前上演傀儡皇帝这一幕,但萧熙儿怎么也不会相信,像皇帝那样的嫉恨至极的人会如此甘心臣服于南宫伤。所以,对于皇帝,她也更是恨得咬牙。可她现在,却只能回到那个让自己恶心厌恶的地方,以求整个国家的安定,但她怎么又能甘心,任由他们摆布,想她堂堂一个21世纪的精英,竟然被两个男人玩弄的转不过来弯来,说出去,谁信啊,想到这里,她便再次回到宫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一面避免和皇上接触,一方面绕过南宫伤的势力调查他和皇上之间的联系,想要破坏两人的关系,两人反目,才能有机会疏远明焚天的案子,她才会有可乘之机。
可是明焚天,他究竟在哪里,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已经死了吗?不信,她不信,明焚天一直是那么顽强,在他身上一直有奇迹的,一直有的。
萧熙儿一次一次的呢喃着“奇迹”两个字,同时,她也想要尽自己所有的努力找到明焚天,证明奇迹的存在。
在同一时刻,南宫伤也对萧熙儿刚才的举动给气炸了,明焚天明焚天他有什么好,竟让一个萧熙儿如此疯狂,什么都不顾,连国家身份都不要,来指责他,就算是现在他死了,萧熙儿还能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跟他吵闹,而以后,他更不知道这萧熙儿会弄出什么花招来让他妥协,而他唯一的赌注只有两个国家的平安。
但他在回到京都之后,京都的力量波动甚为奇怪,当他查到是东方腾龙在那里搞鬼后,当然也查到那个又老又丑的乞丐,仅仅是一个乞丐就能调动东方腾龙的兵队,他南宫伤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对那个乞丐的排查也就不敢松懈,而同时宫中的侍卫一批一批离开,他也有所怀疑,当他去问皇上时,皇上却说是为了讨一位皇妃开心,然后……
然后,南宫伤当然能够想到,皇上的目的终究在萧熙儿身上,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对那位皇妃册了位却不宠幸。
对于这位有本事做到不被宠幸还能兴风作浪的皇妃,南宫伤也不得不防。
但他每次想要去会会她时,莫不是被挡了驾,就是吃了闭门羹,要不然就是他刚到,皇上就尾随其后,几次三番后,他更为对此人好奇起来。
他见不到夜雨,但他可以排查宫中的人,不但抓住小小这根绳,还抓住了她和明焚天联系的蓝公公,其中的线索越来越多,同时,他也找人画了那位神秘皇妃的画像,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子是明焚天身边最为得意的弟子……夜雨。
当他正想将此事禀报给皇上的时候,皇上那边却是因为夜雨和萧熙儿两个人的进言,次次挡他的驾。
南宫伤空坐在其位,见不到皇上,他只能独自面对,一边对东方腾龙的势力对抗,一边对明焚天和夜雨的联系线监视和拆卸,让两人无法及时得知对方的动作。
这两点,明焚天和东方腾龙三人同时感觉到。三人不得不小心谨慎,同时也更为想要趁机借势,想要再次让皇帝和南宫伤疏离,同时也商量着,将步子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