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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晕,晕的可真长。
南宫伤已经换好了衣服,锦衣华服,还有他那标志性象征着身份的折扇,这把扇子的价值已经可以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买上三五栋房子了。
他看着晕迷中的萧熙儿,脸上显出一丝冷笑。
“小钟。”这个时候,南宫伤突然道。
谁是小钟,小钟在哪儿。
这句话说完,小钟就出现了,小钟的年纪并不大,才刚刚成年的样子,长的很瘦,很干,瘦如干柴,脸上没有一点肉,黑黑地皮肤撑着整张脸的骨架。
小钟走了出来,道:“属下在。”
南宫伤的目光犹在萧熙儿的身上,淡淡地道:“我让你办得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南宫伤死了,那么小钟自然就取代了南宫柔的位置,南宫柔很壮硕,小钟很枯瘦,南宫柔很强悍,小钟很怯懦,不过这还不是他们两个人最大的区别,最大的区别是小钟比南宫柔精干,比南宫伤精明。
“已经全都办妥了。”小钟道。
南宫伤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过了片刻,才道:“接下来的事,还要交给你。”
小钟立刻道:“但听小王爷吩咐。”
南宫伤再次点头,道:“你将这个女人装在一口棺材里面,而你,就装扮成棺材店的老板,知道吗?”
小钟虽然很精明,但这一次,却不算精明了,因为他还不懂南宫伤的意思。
不过他依旧道:“是,属下遵命。”
南宫伤不由地看了小钟一眼,道:“你知道我的目的?”
小钟道:“不知道,但是小王爷让我这么做,我就这么做。”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奴仆应该说的话,好的主人都喜欢这样的奴仆,喜欢这样听话的奴仆。
南宫伤笑了起来,拍了拍手,道:“不错不错,让你替代南宫柔果然是正确的,既然你已经将公主护送回去的消息传给了丹木单于,那现在你就要真的将公主护送回去,而且……”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小钟,道:“而且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丹木单于的手里,记住,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封信,谁都不行,若是你自觉保护不了这封信的话……”
小钟接口道:“小人明白,小人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得到这封信的。”
南宫伤第三次点头,道:“好,现在,你先退下去吧,好好养足精神,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小钟双手一抱,道:“属下遵命,属下告退。”他一步步地退了出去。
南宫伤蹲下身来,蹲在了萧熙儿的身边,眼中露出缠绵的爱意,喃喃道:“不是我不爱你,只是我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等我登上了皇位,啸傲天下,你就是我妃。我不会再让任何你欺负你,我一定会爱护你一生一世的。”
王爷,我的你的妃。南宫伤多么希望萧熙儿能够睁开眼来说出这句话,可是他也知道,萧熙儿是不会说的。
他眼中的缠绵之意渐渐消失,取代的是恶毒与冰冷,他知道自己距离皇位又近了一步。
能够傲临天下,还有什么是自己得不到的呢?
就在此刻,就在南宫伤正在心中算计着的时候,东方腾龙正在发飙,正在对两个看门的护卫发飙。
“你们跟了我有几年了?”东方腾龙道。
“有……有五六年了。”两个护卫期期艾艾地道。
“既然你们已经跟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违背我的意思,是在走之前是不是跟你们说过,让你们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就算是皇上也不行?”东方腾龙的火气越来越大了,道。
“有……有。”两个护卫已经不敢吭声了。
东方腾龙真相给他们一个人一巴掌,但想想自己将来还要成就大事,一定要按捺住自己的这股急躁的毛脾气,也就克制了下来,招了招手,道:“你们下去吧,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反思反思,下次若还犯这样的错误,那以后就算我还留你们,你们自己恐怕也不好意思呆下来了吧。”
两个护卫紧紧闭着嘴,显然也很自责,东方腾龙向来没有什么大架子,待他们亲如手足,两个人却没有听东方腾龙的话,反而违逆了他的意思,最后酿成了恶果,他们只恨不得现在有把刀,将自己的脑袋割下来奉给东方腾龙。
“以后,我们两个再也不敢忤逆四皇子你的意思了,若是再犯,一定看下头颅来见你。”两个护卫道。
东方腾龙并不是像南宫伤那样刻薄的人,见两人诚信悔改,怒气也消了半截,道:“没事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下去休息吧。”
两个人退了出去,在心中暗暗地发誓,以后四皇子要自己往东,自己绝对不会往西的,要自己死,自己绝不会苟活的。
东方腾龙知道这个南宫柔绝对不是什么尖细,只不过是南宫伤耍的一个手段而已,现在南宫伤恐怕已经将萧熙儿接回了护龙府,自己可以跟南宫伤来暗的,但不能来的明的,因为南宫伤并非易与之辈,城府之深,就连东方傲也一样没有法子对付。
东方腾龙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萧熙儿找回来,但是不可明着要人,这是没有用的,自己必须想法子找到萧熙儿。
自己已经答应了明焚天,将萧熙儿送过去,让两人重逢相见,可是眼下萧熙儿却被南宫伤带走了,这实在是个很头疼的问题,关键是南宫伤要萧熙儿做什么呢?
萧熙儿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已,南宫伤真的会为了萧熙儿而跟四皇子寻仇吗?这岂不是不明智之举?
东方腾龙也是越想越乱,理不出个头绪来,不过东放腾龙有个好处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想。
他卧在自己软绵绵的床上,一个很大的枕头是自己用塞外的羊毛充塞成的,靠在背后很舒服,他就这样躺在那里,慢慢地竟然睡着了。
他睡的应该说不晚,所以起来的很早,东方曙色方白,他就悄悄地起了床,有事情的时候,他总是起来的很准时,他不是个贪睡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他很随性,其实不是。
他是个伪装的高手,伪装给别人看。
他没有穿上他的那件皇服,只是穿着一件很朴素的布衣,外面罩着一个灰大褂,脚上是白布鞋,粗布袜,现在看上去,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了。
不过这些装备虽然很粗陋,可是却很好用,穿上身上轻便,不会拖累了他的身手,而且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在做每一件事之前,他都会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方面而言,他跟南宫伤很相似。
他没有惊动皇宫里面的人,因为他是翻墙而出的,连夜晚值班的护卫都没有一个发现他,他一出皇宫,就上了护龙府的墙,高墙内,人声寂寥,因为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
他在墙上观察了很久,确实附近没有值夜的护卫,才从墙上一划而下,落地无声。
这份轻功,连南宫伤恐怕都要汗颜了,曾经南宫伤在南宫柔的面前划出了一个名单,上面是他列出了武功最高的十个人,而东方腾龙就其中。
东方腾龙落到地上之后,左右前后扫视着,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别人看到了他,也一定认不住他就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四皇子,因为在大家的意识中,四皇子是那种大大咧咧,做事不拘一格,毫不讲究的人。
这就是东方腾龙要得效果。
东方腾龙一路走过去,都没有一个人发觉,有几个守夜的护卫甚至从他的面前走过去,都没有发现他。
一段不算长的路,他却走了很久很久。
他最先到的地方是萧熙儿原来的房间,这个房间还是如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可是人却已经变了。东方腾龙忽然觉得心中有点惆怅,物是人非的惆怅,物是人非事事休,能不让人惆怅吗?
不过惆怅只是一时的,他很快就绕到了房子的后面,在窗纸上戳破一个洞,将眼睛贴了过去,想看看萧熙儿在不在房间里。
他的眼睛刚刚贴过去,一把剑就刺了出来,刺的正是他的眼睛,这种变化谁能想的到,东方腾龙也没有想到,等到自己想退后,想用手去格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剑光一闪,就刺向了他的眼睛。
原来南宫伤早就料到了东方腾龙有此一招,所以早就在此处设下了埋伏,等着东方腾龙自投罗网,东方腾龙尖叫一声,倒了下去,倒在地上,这个时候,窗子里面的人才从窗户里面跳了出来,招了招手,此时,树上的几个人卸下了防备,将已经搭在弓弦上的箭撤下,纷纷从树上落下身来。
从窗子里跳出来的人唯恐东方腾龙诈死,为了确保他是真死,就用脚在东方腾龙的身上提了提,然后将东方腾龙的身子翻了过来,一看之下,果然是东方腾龙,就冷笑了两声,冲着几个从树上跳下来的黑衣人道:“小王爷真是料事如神,知道东方腾龙要来找寻萧熙儿。”他努了努嘴,道:“将他抬出去,然后分尸掩埋,记住,一定要埋在不同的地方,万不能让人发觉。”
几个人双手一抱,道:“是。”
他们一涌而上,过来抱住东方腾龙的尸体,将尸首举了起来。
从窗子里跳出来的人嘴角咧开,道:“四皇子一死,小王爷终于算是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谁会想到四皇子居然死在了护龙府里面。”他居然叹了口气,道:“东方腾龙啊东方腾龙,你若不是自己来送死,小王爷还真是拿你没有法子,大家都说你有勇有谋,却没想到,你只不过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个抬人的人还没有走远,东方腾龙居然活了过来,双腿凌空一个交错,已经踢出了三脚,将架着的人都替的飞了出去,再凭空一个翻身,人已经落在了地上。
东方腾龙拍了拍手,笑着道:“想要我的命,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吧。”
刚才还在得意的人已经笑不出来了,失声道:“你不是已经中了我一剑了吗,怎么安然无事?”
东方腾龙盯着他,道:“你随随便便一剑就想要我的命,若是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死过几百次了。”他解释道:“我真正的功夫只怕你们还没有见识过。”
他双臂往后面一身,身上的衣服猛然绽开了一些。几个黑衣人一起挥出手中的刀,砍了过去,有的砍头颅,有的砍胸膛,有的砍下盘。
每一招都砍的很快很准确,很非常狠。
东方腾龙居然不避不闪,也不招架,这让那人看的已经有点傻眼了,难道东方腾龙存心找死不成?
当然不是。
这些刀砍在了东方腾龙的身上,就像是砍在了顽石之上一般,他们用力非常的猛,刀都被砍的断了缺口,发出“铮铮”的响声。
东方腾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都看见了。”
岂非看见,这人已经目瞪口呆,两条腿在不停地弹琵琶。
“这是横练太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你刚才刺出了一剑,我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就将你那一剑化解了,我的横练功夫已经遁入化境,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坚如铁石,你那一剑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小儿科而已。”东方腾龙话一说完,身形陡然一动,弹指之间,就到了这人的面前,提起这人的衣襟,将他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人感觉骨架都被摔散了,几个黑衣人连忙将他扶起来,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东方腾龙已经抽出了他腰间的宝剑,空手的时候,已经所向无敌,手中还有剑,那么就更加可怕了。
东方腾龙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用太紧张,我这个人从来不愿意滥杀无辜的,你们只要告诉我,萧姑娘在什么地方,我就可以放你们走,若是你们顽固不看的话,那我掌中的剑可是不认人的。”
这人跟身后的黑衣人脸上的冷汗都簌簌直落,他们已经见识了东方腾龙的厉害,不说是不行了,可是说出来的话,第二天被南宫伤获知,也同样是难逃一死,而且南宫伤杀人的手段他们是见过的,惨绝人寰,比死还让人难堪。
见他们都不说话,东方腾龙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们可真是顽固不灵,看来我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是不知死活了。”
他的身形瞬间移动,比风还急,比霹雳还让人震惊,他的身形一动,就来到了这些人的面前,这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见剑光一闪,快如闪电,瞬息而止,后面的几个黑衣人纷纷捂着喉咙,鲜血从他们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东方腾龙根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道:“现在轮到你了。”
这人坐在地上,双腿间已经流出了尿,一股骚味,他竟然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
东方腾龙蹲下来,看着他,道:“杀他们,我用容易点的,可是对你就不一眼了。”他还要补充:“因为你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头,我要善待你一些。”
他猝然出手,捏住了这个人的手腕,“咔嚓”一声,这个人的手已经被反扳了过来,疼的他冷汗直流,如雨而下。
“要不要再来点刺激的。”东方腾龙虽然在笑,可是在这个眼中看来,却犹如厉鬼一般。
“不用了不用了,四皇子,小人……小人说。”这个人也不算是个汉子,稍稍一点疼痛就忍受不了了。
东方腾龙站起身来,道:“你说吧,说完之后说不定我还有奖励。”
这人现在哪还要什么奖励,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就算是万幸了。他吸着鼻子,道:“我听说,萧姑娘已经不在护龙府中,已经被小钟护法带走了。”
东方腾龙微微皱眉,道:“小钟?小钟是什么人?”
这人道:“小钟就是我们小王爷新提拔的贴身护卫,小王爷最宠信的一个人。”
东方腾龙道:“那萧姑娘被带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带走的。”
这人急的大汗淋漓,讷讷地道:“半夜带走的,现在恐怕已经出城了,至于带去哪儿,小人实在是不知,还请四皇子饶恕小人小命,小人也是被迫的,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小人死不得啊。”
东方腾龙看着他,揉了揉鼻子,道:“你这个人虽然不算好人,但还算识时务,你走吧。”
这人连连点头,道:“多谢四皇子,多谢四皇子。”
这个人挣扎着爬起身来,风一般跑了出去,可是还没有跑出几步,就忽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把剑尖。
再回头一看,东方腾龙手里的剑已经没有了。
“这就是我对你的奖励,你好好地收下吧。”东方腾龙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了晓风中。
南宫伤本来决定是明天让小钟护送萧熙儿回蛮奴的,但又怕夜长梦多,于是就责令小钟午夜时分,带着萧熙儿上路,现在算来,必定已经出了城门。
东方腾龙还不知道萧熙儿就是蛮奴的公主,所以无法判定小钟走的是哪条路,不过他是个很有经验的追踪高手,他很快根据车辙找到了去路,沿着这条路追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前面的一辆马车,马车上面有个棺材。
难道自己算错了?萧熙儿怎么会被关在棺材里面呢,而且看驾车人的容貌,时分颓废,也不像是南宫伤的贴身侍卫,这就奇怪了。
不过既然敢来了,也不远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东方腾龙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追上了马车。看到东方腾龙,小钟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真不愧是南宫伤的侍卫。
东方腾龙冲着小钟笑了笑,道:“老丈,早上好啊。”
小钟为了避人耳目,已经乔装打扮成了一个老头子,准备到前面三百里之处的驿站换一辆好马,然后驾车飞驰去蛮奴,驿站的人当然也早就安排好了。
小钟粗着声音,道:“你好啊,年轻人,你要不要上来,我栽你一程啊?”
东方腾龙眼珠一转,道:“那敢情好,反正我也跑的累了。”他说着话,稍稍一纵,就上了马车,跟小钟坐在了一块。
小钟的年纪虽小,可是人却非常老辣,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动声音,心不惊,肉不跳。
东方腾龙看了看后面车上的棺材,道:“老丈,你这一大早带着一副棺材,是哪家突逢变故了?”
小钟还是粗着声音,道:“前面有个村子,死了一个老头子,硬是让我半夜赶路而来,我虽然怕冷,可是也没有法子,生意要紧,谁会跟钱过去不去呢?”
东方腾龙看着小钟的眼睛,一字字地道:“你喜欢钱吗?”
小钟还没有听出东方腾龙话里面的弦外音,就道:“是的,谁不喜欢钱。”
东方腾龙眼珠子转动着,道:“那你这趟棺材生意,可以赚多少钱呢?”
小钟已经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可还是不太明白东方腾龙的意思,只好回答,道:“大概二十两银子。”
东方腾龙颔首,道:“都说死人的钱好赚,那可真是没有说错。”
小钟附和道:“那是自然,死人钱比活人钱好赚。”
东方腾龙将手伸进怀里,小钟立刻警惕了起来,以为东方腾龙要掏出暗器什么的,手上的青筋已经一根根暴起。
东方腾龙掏了半天,终于逃出来了一张银票,票面一千两,这可真是不个小数目,可以让一个最会花钱的人享受好一阵子了。
小钟的眼中露出了光芒,道:“这位大爷,没想到你随随便便就能掏出这么多钱,真是看不出来。”
东方腾龙注视着这张银票,道:“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
小钟正想问什么事情,东方腾龙忽然将这张银票塞在了他的手里,道:“这钱就给你了。”
小钟还不明其意,看着银票发了半天呆,道:“大爷,你……你这是啥意思。”
东方腾龙指了指身后的棺材,再指了指这张银票,道:“既然你喜欢钱,那么你总该知道,一千两比二十两要多的多,所以现在你可以下车了。”
小钟眨巴着眼睛,失声道:“我为什么要下车?”
东方腾龙悠悠道:“因为我已经将你这个车子跟后面的那副棺材买起来了,现在这些都已经是我的了。所以你就可以下去了。”
小钟急了,道:“可是我并没有答应要卖给你。”
东方腾龙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道:“你不是说喜欢钱吗?我给了你这么多钱,你为什么不肯卖给我?”
小钟到现在才知道东方腾龙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了,现在若是自己不卖,那东方腾龙肯定怀疑自己有鬼,若是自己卖了,那回去怎么像南宫伤交代呢?
现在已经到了亮招子的时候了,小钟一下子镇定了下来,道:“原来是不是搭便车的,你是来捣乱的。”
东方腾龙也不否认,道:“你说的不错,我这个人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笨蛋。”他直视着小钟,道:“尤其喜欢操那些说谎的人的蛋。”
这句话说出来,他的手掌已经拍了下去,直拍小钟的大腿,打断了小钟的腿,小钟就跑不掉了,只能任人宰割了,这一掌的力道很强,重逾千斤。
小钟也不是泛泛之辈,看他长的很枯瘦,身手却不凡,东方腾龙的手还未拍下,他一个大鹏展翅,倒掠三丈,从车子上越了下来。东方腾龙拉马停车,一步步地从车上走下,优哉游哉地道:“原来你真是个骗子,我这人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小钟知道现在想保住萧熙儿不被东方腾龙抢走,只有一个法子了,那就是将东方腾龙打倒。可是他是不是东方腾龙的对手呢?
不管是不是,总要先试一试。
小钟脚步一错,道:“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他的速度也不慢,左手化刀,右手做点穴镢,双手齐出,东方腾龙根本就不屑一顾,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好像是想生生地挨上一下。
招子到了近处,东方腾龙才猝然出手,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杀招,十分霸道,小钟刚到他的面前,他的人就无凭而起,根本没有一点准备动作,就跃了起来,好一个“旱地拔葱”,他一跃上去,就手掌往下一垂,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了手掌之上,拍向了小钟的天灵盖,这一招,跟明焚天的绝招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钟也不是个二流子,见东方腾龙尽全力拍下,自知不敌,往后面急退了三步,东方腾龙凌空一个翻身,再翻身,三两下之后,就又贴上了小钟的身子,小钟只有后退,在翻身的过程之中,东方腾龙的掌风将自己的全身上下围的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而随着身体翻动,双脚犹如霹雳一般横踢而出,带起的劲风呼呼作响,只要被这一脚踢中,非死即残,小钟也很明白,所以退的很快,不过东方腾龙似乎速度更快,一直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不离开一步。
小钟自知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东方腾龙踢中的,而这时,身后也出现了一颗苍天大树,树干很粗壮,可足二人同抱,小钟退无可退,眼看就要撞上树干了,被树干撞上的话,身形倏顿,那么东方腾龙的脚就会踢在自己的身上,跟树干一前一后,相互夹击,还有余力反正,除了死就是死。
小钟毕竟不算是个平庸的武夫,急中生智,情急之下,脚尖在地上一点,反弹而起,贴着树干斜上迎空,这是他的奋力一提,所以速度也可说惊人。
不过他想不到的是,东方腾龙不但速度很快,力量很大,而且可以随意地拿捏自己的招式,变招之快,几乎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他本来是横踢的,可是小钟的身形还没有腾起,他忽然就叫踢树干,一个转向,另外一只脚已经替在了小钟的小腹之上,不偏不移,正中小钟小腹上面的一处大穴,小钟感觉下半身骤然麻痹,没有了丝毫力气,再无余力上升,人已经落了下去,东方腾龙的旋转猝然停止,右手挥出,直直地劈向了小钟的头颅,力道之强,连树叶都被刮了下来。
小钟虽然下半身已然麻痹,不过上身还有力气,就地一滚,堪堪避了过去,而东方腾龙的手掌已经挥下,斩在地上,将他衣服的衣带带着嵌进了土里,小钟眼疾手快,连忙脱去了身上的外衣,再一滚,已经在三丈开外了。
东方腾龙抬起手来,将手上的灰土拍了拍,并没有急着追上去,其实小钟下身暂且瘫痪,虽然躲过了一劫,还是没有逃跑的力量的。
“你这样在地上打滚,准备要滚到哪儿去呢?”东方腾龙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道。
小钟满脸尘土,吞了口口水,道:“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
东方腾龙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是自裁呢,还是我亲自动手?”
小钟的眼中忽然流出了泪来,道:“四皇子,你饶了小人一命吧,我……我只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孩子,受了南宫伤的蛊惑也做出此等不智之事,还请四皇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东方腾龙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道:“你既然是南宫伤的手下,就应该知道,在我的手里,是向来没有活口的,我铁石心肠,再感人的话也打动不了我,漫说你是还未及弱冠,就算你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若是得罪了我,我也能痛下杀手的。”
小钟不说话了,一直以来,他都听南宫伤说,东方腾龙是最棘手的一个敌人,今日见到,才知道南宫伤说的话一点也不假。
他眼中的泪立刻就干了,咬着牙道:“既然你已经非杀我不可,那我也无需强求了,你动手好了。”
他这么一说,东方腾龙反而不愿意杀他了,东方腾龙又哈哈一笑,道:“你这个人还算有点骨气,我最瞧不惯那些磕头求饶的人,就看在这一点,我今天就破例放你一马。”他顿了顿话音,道:“只不过……”
小钟看到了希望,旋即道:“只不过怎样?”
东方腾龙道:“只不过你下次千万莫要再让我碰到,否则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而且你回去告诉南宫伤,想跟我作对,迟早是死命一条。”
这句话开始说的时候,他还在原地,话说完的时候,他已经驾着车子,调转马头,飞奔而回了。
小钟见车后的尘土飞扬,恨恨地一拳锤在地上,嘶声道:“东方腾龙,总有一日,我要将你寝皮食肉,让你不得好死。”
车马走了一段路之后,棺材盖就开始“啪啪”的响,显然萧熙儿已经醒转过来了,正在敲棺木。
东方腾龙也不理,只是自顾自地驱车前行。
萧熙儿毕竟不是若女子,自己也是有些力气的,敲了几下之后,居然一用劲,将棺材盖推开了一块,露出脸来,一看到东方腾龙在赶马车,就失声问道:“怎么是你?”
东方腾龙一拉马车缰绳,双手一抖,马车走的更疾了,他没有回转头来,只是道:“你看到我难道不高兴吗?”
萧熙儿笑了起来,道:“谁说我不高兴,看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简直高兴的恨不得亲你一口。”
东方腾龙终于回过头来,看了看他鼻子上的灰尘,故意露出很嫌恶的表情,道:“你这一脸的灰,亲我的话,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变成你那样。”
萧熙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到满手是灰,就皱了皱鼻子,道:“真讨厌,我怎么回在棺材里面,你要拉我去哪儿?”
东方腾龙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已经尽在咫尺的城门,道:“你看不见城门吗,我拉你,自然是进城了。”
萧熙儿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过清楚。”
东方腾龙没有将事情解释给她听,只是道:“你现在要么就在棺材里躺着,要么就过来跟我坐在一起,你这样坐在棺材里,被别人看见,别人还当你是鬼,会被你吓死的。”
东方腾龙跟萧熙儿两个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十三宫之中。
东方腾龙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这是萧熙儿才知道南宫伤的为人,原来是心怀叵测,对自己好,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与蛮奴人交好而已。
与蛮奴人交好这自然是东方腾龙在听了萧熙儿的话之后推测出来的。
萧熙儿说自己是公主的时候,东方腾龙真是委实吃了不小的一惊,不过虽然萧熙儿是蛮奴人,但东方腾龙也没有将萧熙儿看成是外族人,只是仍旧将他当好朋友一样对待,好朋友本来就不分男女,不分长幼,不分种族的,现在这个社会,甚至还部分物种了,人跟狗狗,跟猫咪,也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东方腾龙见萧熙儿安顿之后,就准备出去寻找明焚天,让明焚天过来见萧熙儿一面,萧熙儿既然是公主,那么随时都会有危险,而自己身为四皇子,虽然能保护萧熙儿一时,但毕竟两个人身份悬殊,而且自己也有很多的事务要办,不可能时时陪在萧熙儿左右的。
不过萧熙儿却拉住了东方腾龙,道:“他想见我吗,如果他不愿意见我的话,他来了,我们两个人还是无言以对,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东方腾龙叹了口气,道:“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不太好说,其实他很想见到你,但又怕你生气,你也很想见到他,又怕不知道说什么,弄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夹在你们中间,也是无奈的很。”
萧熙儿沉吟了片刻,道:“如果他要是执意不来的话,我想就算了吧,我不喜欢勉强的爱情。”
东方腾龙故意将声音压低,道:“我保证他一定回来的,他想你想的要命呢?”
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了,那就不必再耽搁了,东方腾龙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到了草屋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然后才问明焚天愿不愿意去见萧熙儿。
明焚天也想的很清楚了,不管如何,面还是要见得,说什么都要见上一面,不过明焚天还有个要求。
他说:“我眼下还真的不太了解萧熙儿对我感情,我想试探试探。”
东方腾龙虽然摇着头,却还是问道:“你想怎么试探?”
明焚天道:“这个草屋村之内,有很多高手,可谓藏龙卧虎,他们有的会暗器,有的会弓箭,有的会下毒,还有的会易容。”
东方腾龙脱口道:“你想易容去见萧熙儿?”
明焚天承认,确实是这么想的。
既然明焚天要求这么做,自己终归只不过是个局外人,所以东方腾龙还是答应了明焚天的请求,与明焚天约定在三日后,于十三宫后的彩水池相见。
既然明焚天要易容的话,那么东方腾龙就必须骗萧熙儿了,他于第二日清晨赶回了皇宫十三宫,对萧熙儿说明焚天暂且心中还有芥蒂,不愿意相见。
听了这话,萧熙儿自然是万分沮丧,不住地叹息。连东方腾龙也看的很是焦急,本来是天生一对,天造地设的,可是偏偏要弄的近在咫尺,却犹如远隔天涯一般。
三日究竟是长还是短呢?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不一样的。对于萧熙儿来说,这三天过的太慢了,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因为在这个空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她早就想设法穿越回自己的年代了,可是苦于无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是三日对东方腾龙来说,却过的很快,简直太快了,因为他很忙,忙各种事情,对于繁忙的人来说,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的,他们觉得完全不够用。
三日过后,明焚天就随着东方腾龙进入了皇宫之中,这是他第一次入宫,宫殿的大气与磅礴,华丽与气势,那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这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灵。
想扳倒这座宫殿的主人,真的有那么容易吗?明焚天已经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不过当他的目光转向东方腾龙的时候,就又有了信心与勇气,因为他知道东方腾龙一定会帮他的,东方腾龙跟他之间既是朋友,也有利益关系,这一点,明焚天是很放心的。
明焚天入宫的时候,天已垂暮。为了两个人相见,东方腾龙可是用了一番心思,萧熙儿现在心如死水,只想在房间里面呆着,根本就不愿意出去,可是明焚天已经在十三宫后面的彩水池等着了。于是东方腾龙就劝慰萧熙儿说“老是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是有益的,毕竟一个人活着,总不能如同行尸走肉,只要还活着,就是有希望的,人是不应该亏待自己的。”
这一番话也许并没有打动萧熙儿,可是萧熙儿被东方腾龙的热情好意感动了,只好走出了十三宫,十三宫的周围最漂亮的一处景色就彩水池了,水里面铺满了五颜六色的绸缎,所以看上去,水也是五颜六色的,微风一吹,就会五彩斑斓,美不胜收。
萧熙儿信步走着,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彩水池,看着池中的水,不由地发着呆,最近一段日子,她总爱发呆,因为她的心事很多,一个人心事多的时候,就会经常看着某样东西发呆的。
她发呆的时候,易容后的明焚天就已经看到了她,他坐在水池上的孤芳亭里。
他怕萧熙儿会注意不到他,于是他就故意沉声慢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还故意将话音说的文绉绉的,好像真的是个风雅之士一般,其实他只会这么一句而已,半点风雅也不懂。
这句话显然一下子就将沉思中的萧熙儿惊醒了,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少年,正在孤芳亭中孤芳自赏,身影伶俜孤单,眉宇间,露出说不出饿萧索之意。
这让她很快地想起了明焚天,明焚天在城垛上的时候,迎着月光,也满是一片萧索凄清。
萧熙儿忍不住想过去看看这个少年,却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明焚天。
明焚天见萧熙儿走了过来,忽然很紧张,双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虽然他知道自己易容了,萧熙儿肯定认不出来自己,不过还是不禁紧张起来。
萧熙儿走过来,看着明焚天的眼睛,侧过头去想了想,然后才道:“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明焚天怕萧熙儿认出自己,赶紧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姑娘觉得我面善而已,不曾见过。”
这两句诗好像是白居易的,白居易的诗句也穿越了,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既然人可以穿越,那诗句自然也是可以穿越的了,否则诗句们一定会有意见的。
萧熙儿还不死人,接着问道:“那敢问先生你的尊姓大名?”
看明焚天无辜诌了两句诗词,就当明焚天好友学问似地,才改口称他为“先生”,其实明焚天对此却是狗屁不通,那两句诗估计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明焚天目光如水,看向池中,道:“小生姓白,单名一个风字。”
白风,这个名字萧熙儿确实没有听过,自己也没有见过叫这个名字的人,可是她仍旧觉得这个少年自己很面熟。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也是官吗?”萧熙儿道。
明焚天点了点头,道:“不过是一个文官罢了,闲来无事,就出来走走,不想却遇上了如此绝色的姑娘,小生也可无憾而归了。”说着话,他既然想走。
萧熙儿连忙叫住了他,道:“等一下。”
明焚天停下脚步,道:“姑娘还有什么指教吗?”
萧熙儿沉吟着,道:“若是先生不嫌弃的话,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反正现在时候还早,先生回去应该也无事可做吧。”
明焚天故意想了想,才道:“那也好,但你想跟我说些什么呢?”
在孤芳亭中有一个小方桌,方桌四周有四盏石凳,两个人相邀坐下。
过了很久,萧熙儿才道:“不知道先生现在可有家室了么?”
明焚天连忙道:“还没有,因为小生只是个文官,一没钱,二没权,三没长相,所以女孩子都不太喜欢我。”他试探着问道:“那你呢?看姑娘你貌似天仙垂云下凡,倾城倾国,应当有很多富家公子追寻吧?”
提到了萧熙儿了伤心事,萧熙儿就黯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明焚天眨了眨眼睛,道:“可惜什么?”
萧熙儿眼中怅惘的色泽更浓了,幽幽道:“可惜我心有所属,已经全无余力爱上别人了。”
明焚天的眼睛亮了起来,道:“那不知姑娘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呢,说出来的话,总会好一些的。”
他立刻又接着道:“看姑娘的神态,貌似那个男人是个薄幸寡情的人,所以惹得姑娘有些生气吗?”
萧熙儿的目光犹在池水之上,道:“也不是这样,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见我,我不知道是何缘由,可是我……我……”
明焚天道:“怎么?”
萧熙儿又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却始终对他念念不忘,纵使是做梦,也会在梦中与他相见的,倘若人生之若初见,那该多好啊,可惜时光却不能倒流。”
明焚天道:“那假若时光可以倒流呢?”
萧熙儿道:“那我情愿第一次见到他,就大声告诉他,我是多么地爱他,我的一颗心早已给了他。”
明焚天在听着,眼中也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液体。
萧熙儿摇着头,道:“可惜时光却是一去不复返,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法子的。”
明焚天忽然笑了笑,笑中有泪,泪中有笑,道:“有时候时光真的可以倒流。”萧熙儿不知其意,明焚天指了指天边的月色,道:“你看,那一次,你和他不正是在这样的月色下互生爱恋的吗?今晚,月色依旧不变。”
萧熙儿并未想到这个少年怎么知道那日她与明焚天相见之夜是有月亮的呢,她只是急急地接着道:“可是月色虽然没变,但是人却已经变了。”
明焚天说的很肯定,道:“月色未变,人亦未变。”
萧熙儿怔了怔,道:“先生是在说笑吗?那日是我与他,而今日却是我与你,先生难道……”
她的话未说话,只见明焚天用手在脸上一抹,将人皮面具抹去,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明亮如金星的眼睛,这不就是明焚天吗?心中一直渴望再见到的明焚天吗?
萧熙儿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她忽然感觉这只是梦而已,她已经手足无措了,到处张望着,过了很久,才定了定心神,道:“你……你真的是明焚天?明焚天?”
明焚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萧熙儿忽然伸出手来,一个耳光打在了明焚天的脸上,恨声道:“你个混蛋,坏蛋,乌龟王八蛋。”她嘴里虽然不停地在骂,可是她的人却已经带着满脸的泪水扑入了明焚天的怀中。
明焚天的怀抱还是跟以前一样结实,身上还是带着男人那种独有的汗液的味道,这是明焚天,自己绝对不是再做梦,她的手还在不停地捶打着明焚天的胸膛,嘴里低低地念道:“我恨你,我恨你……”可是声音却越来越轻,拳头也打的越来越轻。
明焚天的眼中也饱含着泪水,泪光晶莹,他一只手将萧熙儿紧紧地抱住,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在这一刻,两个人心才凑在了一起,才融化在了一起。
一切的苦难,对于这一刻来说,似乎都是值得的,因为这一刻是温馨的,也是幸福的。
只要还有这种幸福的盼头,那么就算是再多的苦难在前面等着,那又能如何呢?
他们沉浸在这幸福愉悦之中,还没有完全拔出来的时候,苦难就来了,来的如此突然,令两个人几乎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苦难来了,苦难是怎么来的呢?
苦难来了,是因为皇上来了。皇上忽然来到了彩水池,这是上天在捉弄他们两个人吗?东方腾龙不是安排好了一切吗?皇上怎么会来,第一眼看到东方傲的龙袍,两个人还不相信,可等到两个人擦亮眼睛之后,就不容他们不信了。
东方傲向来是一个不太喜欢散步的人,因为他认为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人才有心情散步,像他这种人,应该做更有价值的事情,不过也不知道为何,今天他很想出来散散心,也许是因为日理万机,太过疲劳了,也许是群臣倾轧,使他太过厌倦了,又也许是因为二十多年前,他亲手杀掉了自己最疼爱的妃子,现在想起满手的罪恶,无法释怀,才出来走走的。
二十多年前,他刚刚杀掉了自己的父亲,登上了皇位,这个最心爱的妃子却怕他会因此遭受天下人的谴责,怕他会遭遇不测,所以苦心劝他下位让贤,他那时所有的心血都付诸皇位之上了,又怎么会亲生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呢,于是就一怒之下,斩杀了他的爱妃,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东方腾龙还很小,东方腾龙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杀害,居然一点眼泪也没有流,东方傲以为他是少不更事,就完全没有在意,连尸体还没有掩埋,就又离开了母子两个人,去收拾那些并未臣服与他的前朝大臣。等到东方傲一走,东方腾龙就哭了出来,他用自己弱小的双手帮自己的母亲抹平了双眼,仇恨在那个时候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这些自然是东方傲所不知的,可是东方傲知道,自己确实对不起他们母子两个人,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经常失眠,耳畔还会想起他爱妃无奈的呻吟声。
这一次,他终于难以忍受这种痛苦,所以他才在宫中信步而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彩水池,他是准备来看看四皇子东方腾龙的,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儿子,所以想来看看他,想给他更多一点的疼爱跟呵护,只不过这个时候来弥补,是不是太迟了呢?
他还没有走到十三宫,就看到了萧熙儿跟明焚天两个人,双宿双栖,搂抱在了一起,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次让明焚天逃了,这次明焚天居然自己送上了门,那岂不是找死,这次说什么也不会给明焚天第二次逃生的机会的了。
“没想到我不去找你,你居然来到我的地盘了,看你们这次还能往哪儿跑?”东方傲大吼一声,人已经冲了过来,他虽然已渐老迈,可是毕竟是经过鲜血洗礼的,满身的杀气还在,动作也还如同当年那么矫健,不过似乎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那份英气。
明焚天本来是可以跟东方傲斗一斗的,因为东方傲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自己却是刚出鞘的利剑,两人相斗,也不一定谁赢。
可是这个地方毕竟是属于东方傲的,若是缠斗起来,那么很快就会有大内护卫敢来的,届时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自己死倒不要紧,明焚天从来不畏惧死亡,因为死亡在很多年前,他已经经历过了,但是他不能连累了萧熙儿,不能连累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只有拉起萧熙儿的手,择路而逃,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人,身手自然敏捷的多,而且体内存有的力量也足够的多,可是东方傲就不一样了,刚追出去一段路,就累得弯腰大口喘着气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就算是像东方傲这样的一世枭雄,也是对抗不过岁月的冲击的。
他停下脚步喘息的时候,大内的禁卫军就已经赶过来了,东方傲指了指萧熙儿与明焚天逃走的那条路,喘着粗气,道:“你们赶快追过去,把那两个狗崽子给我抓回来,记住,一定要抓活的,我要好好地折磨折磨他们。”
禁卫军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自身的武功也许并不高,可是他们身经百战,很有对敌的经验,排兵布阵之后,任何一个高手都休想从他们的阵法中逃出去。
萧熙儿跟明焚天两人携手而逃,可是毕竟对于皇宫的地形不是很了解,加之又是黑夜,路况不分明,两个人跑了很久之后,居然跑入了一个死胡同,已经无路可逃。
明焚天本来是可以用上次那个法子跃上高墙的,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护卫们已经将他们重重围住了,枪山刀林,兵刃上的寒光摄人,照的他们的眼睛都快亮瞎了。
带头的一个显然是侍卫头领,将手一招,最后面的一排士兵已经将箭搭上了弓弦,纷纷对准了萧熙儿跟明焚天。
两人的生死已在一线之间,现在还有谁能够救得了他们,明焚天就算能够拼劲全力拼掉他们十几二十个人,最后也照样会力竭被困而死的。
形式一下子就变得十分严峻,两人已到了死亡的终点线上,还有谁能将他们从死神的刀口下拉回来呢?
萧熙儿看着明焚天,明焚天看着萧熙儿,两个人的眼中都没有恐惧,只有无边的柔情与信心,他们已经来过,已经爱过,已经走过,对他们来说,这一生,已然是足够的了。
所以他们并不畏死,他们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算是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他们看着眼前的闪着寒光的兵刃,心中充满了高贵的勇气。
曾经有句话说:上天会对那些真诚而勇敢的人报以嘉奖的。这句话已经流传很久了,流传很久的话通常都不会错的。
萧熙儿跟明焚天还没有死,死有时候也并是那么容易的事。
弓箭已经搭上,刀枪已经在手,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突然听一个人的声音在人群后响了起来:“住手,都住手,谁妄动一下,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大家循着这个声音转头看向身后,可是身后只有树叶簌簌作响,根本没有人影,这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呢?
等到大家回转头来,就看到了一个人正坐在萧熙儿与明焚天身边的玲珑塔上,衣袂飘飞,手中一个酒嗉子,正对着嘴仰天饮酒,那气质,那风度,无与伦比。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腾龙,四皇子东方腾龙。
东方腾龙将酒饮完,才打了个嗝,道:“你们弄的这么紧张做什么?都退下去吧,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想要杀我的朋友,就得先过我这一关,你们是不是想跟我斗斗?”
没有人敢得罪四皇子的,四皇子今天的地位已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傲视九州四海。
“可是,四皇子,这两人乃是刺客,微臣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追捕两人,四皇子千万莫要让微臣难做。”这个带头的侍卫长显然是皇上的亲信,所以面对着东方腾龙,也不卑不亢。
东方腾龙从玲珑塔上一闪而下,落在地上,落在萧熙儿跟明焚天的身前,将两个人的身子挡住,悠悠地道:“这么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们了,既然你们是奉命行事,那我也不勉强你们,你们动手好了。”
他的话说的虽轻巧,可是谁敢动手,伤了四皇子,那就是死罪,甚或殃及九族。
侍卫长也踌躇了起来,顿时精神矮了半截,苦着脸,道:“四皇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不是让小人为难吗?若是放过了这二人,小人在皇上那怎么复命呢?”
开始他自称是“微臣”,现在又变成“小人”了,这种人还真是善变。
东方腾龙故作沉吟,道:“我倒有个好法子,你要不要听一听?”
侍卫长虽然知道东方腾龙说的好法子肯定是馊主意,但毕竟为人臣子,也不敢犯上,只好双手一拢,道:“恭听四皇子吉言。”
东方腾龙哼了哼,道:“待会父皇就会赶到,你就跟父皇说,我请这两位朋友喝酒去了,就在城外的老家庄里,他若是去领人,我自然就将我的两个朋友交给他,他若是不去,那这件事就大化小,小化无好了,你说好不好?”
他居然还在征求侍卫长的意见,虽然是征求,可是口气却很决绝,当仁不让。
侍卫长还在犹豫当中,东方腾龙了解这个侍卫长的脾性,就板着脸,从怀中掏出一个打印,朝着侍卫长丢了过去,道:“这是我的为官之印,见印如见人,凭这个,你应该可以在父皇面前有个交代了吧。”他接着将话说的很重:“你若再执迷不悟,就休怪我无情了。”
每个人都知道四皇子的脾气,四皇子发起怒来可是六亲不认、无所顾忌的。
侍卫长咬了咬牙,跺了跺脚,道:“微臣领命。”他大手一挥,喊道:“走,撤阵。”他的话很有用,这些士兵们都是被他直接统辖的,他说走,士兵们就跟着走了出去。
东方腾龙也松了口气,看了萧熙儿跟明焚天一眼,正色道:“此地不宜留,你们赶紧跟我走。”
萧熙儿跟明焚天跟着东方腾龙曲曲折折地沿着各式各样的小路七拐八抹的,终于走出了皇宫,为了避免撞见皇上,东方腾龙故意选了一些很偏狭的小路。
出了宫之后,三个人又马不停蹄地出了城门,东方腾龙还不放心,带着两人往前奔命,他们的运气总算还不错,皇上的追兵始终没有追上他们。
三人连夜赶路,第二天的黄昏,终于赶到了草屋村,到了草屋村,才算是到了一个避难所,三个人才歇下了脚步。
在这里,萧熙儿得知了明焚天一直藏着这个村落中,这个村落抵触偏僻,在深山之内,一般人很难找到。
既然已经将萧熙儿跟明焚天安然送出城了,那东方腾龙也可以放心地回去了,在草屋村留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东方腾龙就准备起身回宫了。
可是明焚天却拉住了他,道:“你已得罪了皇上,回宫岂不是自找苦吃吗?”
萧熙儿也附和道:“是的,你虽然是皇上的骨肉,但是君毕竟是君,臣终究是臣,他不会轻易饶恕你的。”
明焚天又道:“我看你不如在村子里留住几日,等到皇上怒气消褪,再回去也不迟啊。”
东方腾龙咂着嘴,道:“这样也好,皇上现在在气头上,我若回去,必定没有什么好果子,一怒之下,说不定他还会卸了我的兵权,那就得不偿失了。”他忽然笑了笑,道:“我也正好看看你们的训练结果怎么样了。”
萧熙儿还没听懂东方腾龙的话,道:“训练结果,什么训练结果?”
东方腾龙笑而不语,明焚天就将自己要训练杀手,入宫弑杀皇上的行动跟萧熙儿说了一遍,萧熙儿张大了小嘴,道:“你们竟然想杀皇上,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东方腾龙跟明焚天知道萧熙儿还不了解其中的隐情,就将一些秘密和盘托出,听到这个村落被皇上洗劫的时候,萧熙儿就满目愤然,听到东方腾龙本不是东方傲之子的时候,萧熙儿又瞠目结舌。
明焚天跟东方腾龙现在有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东方傲,还有个偏敌,那便是南宫伤,南宫伤待萧熙儿朝夕如一,始终不变,萧熙儿还不太相信南宫伤原是个奸猾狡诈之徒,可是听了东方腾龙将南宫伤要送自己回国的事情说了之后,萧熙儿也终于有点相信南宫伤的为人了,不过南宫伤究竟待自己不薄,所以怨愤之情并不算很深,虽然她也得知了在监牢之中,明焚天曾经被南宫伤殴打过。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萧熙儿就觉得自己对南宫伤恨不起来,总觉得南宫伤还是个好人,并不是十恶不赦之辈,这话她自然没有当着明焚天与东方腾龙的面说。
直到东方腾龙来了,杀手组织的训练才开始正规化,因为明焚天掌管戍守边疆的十万军队,外御异族,内平叛乱,百战百胜,所以东方腾龙对作战跟训练很有经验,这些年轻的少年个个是铁血汉子,不为艰苦,他们心中的仇恨深似海,他们一天天的变得精悍起来,一天天变得强大起来,他们现在已经可以以一当百,以一当千了,他们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勇猛,那么的阴鸷,每一个都算的上是真正的杀手了,杀手光不怕死还不够,还要有耐心,有毅力,有城府,有思虑,这一方面他们虽然还不够非常全面,可是已经在一步步地成长了。
东方腾龙在这个草屋村只呆了一个月,这些少年们就已经被训练的犹如猛虎般强悍,犹如狐狸般狡猾,犹如老牛般隐忍,犹如鬼魅一般的迅疾。不过现在还不是弑杀皇上最好的时机,所以还要等待,还要继续强化训练,东方腾龙本来想再在此处呆上一段时日的,可是时不我待,他必须要回宫了,若是再不回去,时过境迁,搞不好自己在宫中的位置也会不保,只是他还没有走,却发现明焚天不见了,明焚天去哪儿了呢?
这一天,东方腾龙刚在山顶训练完了那批死士杀手,就下山来准备跟明焚天萧熙儿道别的,可是刚回来,却发现萧熙儿一个人在门口坐着,兀自发呆,上前询问,才知道是明焚天失踪了,明焚天这个人也真是奇怪,在这种时候失踪,那不是要命吗?
东方腾龙跟萧熙儿也只好分头去找,明焚天有时候虽然很有心计,处事手段很老辣,但是有时候却又想个小孩子一样,做事从来不计后果,任由着自己的冲动而为,关于这一点,东方腾龙早就想找个机会跟他说说的,可是还没有找到机会,他又故态复萌了,竟然玩起了失踪。
明焚天究竟去哪儿了呢?没有人知道,萧熙儿跟东方腾龙两个人找了一天,知道暮色降临,两个人才回到了草屋村,可是连明焚天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见萧熙儿暗自不语,东方腾龙只有安慰萧熙儿:“明焚天一定是遇上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所以才会不告而别的,等等或许他就会回来了。”
萧熙儿本来是坐在那里不语不动的,可是忽然骂了出来:“他已经不告而别过一次了,这次又是不告而别,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已经无法忍受他这样子对我了,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为什么他要三番两次这样子对待我?”
她骂的声音很大,连东方腾龙都不由地怔了怔,默然无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熙儿了,这本来就是男女之间的情感,东方腾龙对这方面并不擅长,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还是早点睡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东方腾龙只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他自己心中的三千烦恼丝又有谁能够替他理顺捋清呢?
第二天,明焚天依旧还是没有回来,萧熙儿虽然口中说自己对明焚天很不悦,但是心里毕竟还是牵挂明焚天的,若是明焚天在外面遭遇了不测,那以后的生活,她连想都不敢想。
东方腾龙虽然也很担忧明焚天的安危,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也不敢再面对萧熙儿,就在萧熙儿的屋子里面留下了一张字条,匆匆地回去了皇宫。
一回到皇宫他就准备先去东方傲那里请罪,却发现东方傲不在宫中,听侍卫说皇上前两天已经出宫了,因为那日东方腾龙走后,皇上派人去了老家庄却不见四皇子的身影,以为四皇子遇上了什么意外,就派了一批人出去寻找四皇子,未果,皇上将宫中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按捺不住,自己亲自出宫去找了,出去了三天了,还未回来。
东方腾龙听到这里,心中忽然觉得很难受,他想不到东方傲居然如此在乎自己的安危,而自己居然还想方设法做掉他。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并没有存活多久,因为杀母之仇,是不可不报的。
那么皇上到底去哪儿找自己了呢?
天刚蒙蒙亮,一个很小的村子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哭声,哭声显然孤寒而凄冷,仿佛受尽了世上所有的灾难与屈辱。
这个声音是从一个小屋中发出来的,小屋子里只有一张冰冷的石榻,榻上睡着一个小孩子,年纪很小,不过总角之年,脸上的稚气还很弄,他的眼泪已经将他的脸打湿了,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的衣服虽然有点肮脏,可是他的风度却极佳。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明焚天,明焚天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呢?这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个地方其实距离草屋村并不算远,可也不太近,当日,明焚天闲来散步的时候,见到一队人马从路上经过,直奔前面的村子,明焚天情知有事情要发生,就跟了上去,可是人毕竟是跑不过马的,等到明焚天赶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村子已经被烧毁了,在狼藉的尸堆里有个小孩在不停地哭泣,眼中带着绝望与无助。
明焚天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在这么小的时候,也同样躺在尸体的废墟中,孤自哭泣着,没有一点希望,没有一点光明,他就这么哭泣了三天三夜,终于知道,没有人会可怜自己的,想要活下去,就要依靠自己的双手。
在七岁那年,他就开始了自己流浪的生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自己一个人,跟自己的一双稚嫩的手,他那时候还那么小,就依靠自己瘦弱的肩膀来扛麻袋,麻袋压在自己的身上,将他的身子都压弯了,可是他并没有放弃,也没有喊累,因为他要活下去,一个人活下去,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却说不出的艰难。
直到现在,他的腰很时时疼痛,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他终于熬过了饥饿,熬过了苦难,终于赚来了自己第一笔收入,他用自己的钱买了两个馒头,在小河边就着冷水吃了下去,直到现在,他还忘不掉那个馒头有多么的硬,多么的冷,就跟石头一样,可是他吃下去了,因为他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可以手刃自己的仇人,才可以报复那些手心沾满鲜血的人。
那时候,他才七岁,七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大多数孩子应该还在父母的怀抱里面缱绻吧,可是他却已经担当起了不合乎自己年纪的痛苦与负担,但幸好他最后活了下来,这就是一种胜利。
在他十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