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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她就放弃了下去的决定,准备再观望一时。
孙斐已经到了牢狱之中了,现在也不需要伪装了,他已经抽出了腰后的长剑,几个狱卒一见,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拿起刚刚还用来割牛肉的大砍刀,朝着孙斐砍了过来。
一个用兵器割牛肉的人,首先就没有尊重兵器,既然连尊重之心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上乘的武功呢?
冲过来的三四个狱卒很快就被孙斐一一撂倒了,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是一条血痕,一剑封喉,多么辛辣的一招。
最后一个狱卒居然还没有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就算是逃掉了,自己如此失责,还不是要被小王爷给砍了。
所以他就索性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哈哈大笑,道:“你今天死定了,你以为杀了我们几个就能够跑的掉吗?告诉你,我已经通知了护龙府上下的所有侍卫,几杯茶的工夫,他们就会赶过来的,你还是束手待毙吧。”
孙斐根据他的话语中的内容,已经注意到了在他的手边有一根绳子,绳子直接嵌入了墙壁里,显然,这根绳子就是侍卫们联络的工具,刚才这个狱卒肯定是拉动了绳子,惊起了其他的侍卫。
前院到后院并不算太远,那些侍卫很快就会赶过来的,何况,谁知道后院之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护卫呢?
有,还有其他的护卫,至少有二三十位,他们是第一批最先赶来的,已经将房间的门给围起来了,他们居然还是有计划的,他们并没有围在门口,而是在隐蔽处藏着,准备对出来的人发动突袭,他们突袭的工具是弓箭。
这一切,正好被呆在树上的萧熙儿看到了,萧熙儿知道孙斐一定还没有死,若是死了,这些人也不必在外面埋伏了。
里面的情况现在如何呢?
孙斐很快就找到了关押明焚天的房间,只一脚,就将房间的门给踹开了。好大的力气,虽然他的鞋子也破了,可是这根本不要紧的。
他踹开门冲进去,就发现明焚天躺在了地上,一动也没有动,监狱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一动不动地躺着,难道说他已经忍受不了毒打而自尽了吗?
想到这里,孙斐受了一大惊,连忙走过去,翻过明焚天的肩膀,明焚天的眼睛居然是睁着的,这把孙斐吓了一大跳。
明焚天忽然笑了起来,道:“怎么,你以为我死了吗?”
孙斐笑骂道:“好小子,没想到,你还会装死。”
明焚天支撑着坐了起来,道:“想要我死,还没那么容易,我真想不到,你居然会来救我,你怎么知道我身陷囹圄的?”
孙斐道:“是萧姑娘告诉我的,此处非久留之地,我们脱离了危险再说。”他看了看明焚天的身子,道:“你要不要紧,还能走吗?”
明焚天用尽力气站了起来,道:“能,当然能,谁说我不能走,我天天都在养精蓄锐,就是在等着出去,我知道,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孙斐重重的拍了一下明焚天的肩膀,道:“好小子,有种,像你老子。”
明焚天笑笑,道:“你再多拍两下,估计我就没种了,估计我就趴下了。”
孙斐驾着明焚天,两个人以最快地速度走了出去,他们只希望敌人不要来的太快。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敌人已经来了。
至少第一批敌人已经来了。这些人藏在暗处,而且箭已在弦,二三十张强弩,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是很难多过去的,何况孙斐还拖着一个受了重伤的明焚天呢?
这一出来,两个人的性命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若是孙斐知道门口有人埋伏,也许还会有点手段,但是他却全然不知,猝然遭到万箭齐发的话,必定会吃大亏。
萧熙儿现在急的头上香汗淋漓,她必须要想个法子统治孙斐,但是怎么通知呢?
都说人在低端的困境之下,会急中生智的,这可不是假的,因为那时候,人所有的精力跟潜力都会发挥了出来。萧熙儿终于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她从怀里取出孙斐交给他的那个火药管。她将火药管下的导火线用火折子点燃了,然后猛然往前面一甩,这一甩之力,用的非常之大,她自己都险些将自己给甩下去了。
这个火药管是孙斐无事的时候,自己做出来的,在空中一掷,火药燃烧,发出“吱吱”的声音,非常的响亮,非常的尖细。
这些埋伏着的人本来是全神贯注在弓箭上,现在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声响,就不由地看了看天下,一道很强烈的火线冲了过来。
这些人知道大事不好,赶快撤下弓箭,纷纷躲闪。这个火药管的威力虽然不小,但是范围也不算太大,所以这些人都侥幸闪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
萧熙儿本来也不是想炸死这些人的,她丢出了火药管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惊动里面的孙斐,让孙斐意识到外面有危险。
孙斐已经快到门口,他听到了爆炸声,知道这个声音肯定是萧熙儿丢掷火药管所致,心中暗暗一想,外面肯定已经是有了敌人,所以萧熙儿才会丢出火药。
于是他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明焚天道:“敌人想必已经来了,我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你自己还能够走吗?”
明焚天自从那日被南宫伤毒打了一顿之后,身上的骨架都仿佛散掉了,不过还好没有伤及要害,这两天他自己有打坐对内在的气息调顺了许多,所以现在身体看上去是伤痕累累,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将自己的手从孙斐的臂膀上撤下来,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你去吧,我在后面跟着,等你将前面的路扫平了,我再上来。”
孙斐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你注意安全。”
说完话,他就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埋伏的侍卫已经察觉到了树上有人,纷纷涌了过来,搭弓上箭,眼看瞬间就要将萧熙儿射成马蜂窝了,萧熙儿没想到这些人的判断能力居然这么强,想这孙斐跟明焚天两个混蛋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来呢?再不出来,就永世见不到自己了。
她躲在树后面,只希望这个苍天大树能发发慈悲,帮自己挡挡箭。
箭还没有发出来,萧熙儿就听到树下发出了一声惨呼声,一听到惨呼声她就知道孙斐肯定出来了,一看之下,果不其然,孙斐的手中有剑,剑在人群中忽起忽落,人也是忽上忽下,动作十分敏捷,而挥砍之力却十分强大,一剑出去,就可以撂倒几个,这些人的战斗力显然不太大,在孙斐的剑下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很快就被打的溃不成军了。剩下的几个侥幸未死的已经丢弃了兵刃逃跑了。
孙斐将剑上的血在地上擦了擦,看了一眼树上的萧熙儿,萧熙儿的眼睛却在孙斐后面缓步而来的明焚天身上。明焚天虽然遍体鳞伤,可是却面带笑容,充满了一种傲视天下的风度,在这一刻,萧熙儿觉得明焚天实在是帅极了。
不过明焚天却没有看到萧熙儿,只是看了看孙斐道:“我们现在还是赶快走啊,再迟疑就来不及了。”
孙斐本来是连带笑靥的,可是却突然停止了笑容,叹了口气,道:“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明焚天还没有问为什么,孙斐忽然命令他,道:“快,你快爬到这棵树上去,等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请,你都不可以下来,知道吗?任何事情。”
明焚天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孙斐按住明焚天的肩膀,道:“我没事,我活着本来就是为了你,死也是为了你,我不想让我的死没有丝毫的价值,我不想死的无谓,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为了一时冲动而丢掉性命,知道吗?”
明焚天没有说话,眼中已经有了泪水,这个人跟他是亦师亦友,他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个人的身上学到的,但是面对危险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逃避。
孙斐似乎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就道:“你要知道,一个人,活下去才是勇气,死,并不是,死亡,只是一种懦弱,一直无知。”
他忽然出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提在了明焚天的腋下,一用力,就将明焚天提起起来,抛到了树上,明焚天很快就看到了萧熙儿。
萧熙儿看到明焚天眼中的泪水已经完全止不住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沾湿了明焚天破碎的衣服。
明焚天抚摸着她的头发,道:“我没事,我没事。”
萧熙儿的哭声才发出来,空中就出现了数十道人影,人影的动作相当的灵活,在空中翻跃,就像是鹞子翻身一样,就算是像萧熙儿这种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些人绝对不是易与之辈,这些人才真正的是万中无一的高手。
树下的孙斐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他看了看树上的萧熙儿跟明焚天,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一种希望,振奋人心的希望。
他知道自己虽然死了,可是自己的生命却能够在明焚天的身上延续下去。
等到那些在空中腾跃的人影赶过来的时候,孙斐才展开身形,飞了出去。原来他是想将这些人引走,才能救得了萧熙儿个明焚天,如果三个人一起逃的话,是逃不快的,必定还是要被追上,那时候就是搭上三条命了。
而为了萧熙儿跟明焚天可以保全下去,他选择了牺牲自己,萧熙儿看着一道道的人影到树下划过去,居然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那就是南宫伤,南宫伤的身法居然非常的轻盈,就像是一朵云彩一样,悠悠地飘飞。
连明焚天看到了,都不由地大吃了一惊,当日,他与南宫伤交手,南宫伤因为一招之差而败给了他,现在他才知道,那是南宫伤为了取悦萧熙儿才故意败下阵来的。
如果两个人都倾尽全力斗起来的话,那自己不并不一定可以赢得了南宫伤的了,南宫伤这个人果然是个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这是,明焚天才看出了南宫上的可怕之处。
等到所有的黑影都过尽了,明焚天才道:“我们今晚恐怕只能在这棵树上过山一夜了。”
萧熙儿不解,道:“为什么?现在他们都走了,我们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在这里呆上一夜。”
明焚天叹了口气,道:“他们虽然走了,可是随时都会回来,你闯荡江湖阅历不多,不明白江湖上的伎俩。”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有三五道人影飞了回来。
萧熙儿一看到这三五条人影飞了过来,就希望这几条人影当中千万不要有南宫伤,因为现在以这样的处境,她还愿意面对南宫伤,自然,她也不想南宫伤不好做人。
其实她自然不知道,若是南宫伤见到了他们,那是欣喜若狂的,可是找不到他们,南宫伤就要去皇上东方傲面前领罪了,虽然皇上不敢杀他,可是这点事情都没有做好的话,那皇上往后就不会垂青与他了。
几个人影当中没有南宫伤,过来的总共是四个人,萧熙儿数了数,四个人,不多不少,正好是四个人,四个人,四条命。
这四个人现在已经停了下来,就停在了萧熙儿跟明焚天的那棵树下,这几个人在这树下面走来走去,一副很散漫的样子,其中一个身披大氅的大声道:“你们还不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们了,你们躲着也没用,还是出来受死吧,躲着的不是英雄好汉。”
萧熙儿听他这么一说,就悄悄地道:“我们还是出去吧,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树上了。”
明焚天赶紧按住了她的嘴巴,道:“你别信他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们,只不过是故布疑阵,想骗我们上当而已,我说你江湖经验不足,你还不承认。”
明焚天情急之下,整个大手就将萧熙儿的鼻子跟嘴巴都捂在了一块,萧熙儿连气都出不过来了,连忙扯开他的手,道:“你想闷死我啊,我被你快憋死了。”
明焚天笑了笑,道:“抱歉抱歉,谁让你老是说话的呢,你不说话我不就不闷你了吗,不可能你不说话我还闷你,而你说话了我又闷你的道理,你既然说了话,那我就……”
萧熙儿伸出来手,一把按住了明焚天的嘴巴,道:“你是唐僧吗,唧唧歪歪的,你害怕下面的人听不到是不是?”
明焚天这几天一直都没有人跟他说话,所以就憋得慌,所以话就很多,虽然下面还有四个人在转悠着,他也不管了,所以萧熙儿怕他越说越大声,所以才按住了他的嘴巴。
等到这四个人在此处转的有点无聊离开之后,萧熙儿才放开了她的手,道:“好了,现在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明焚天睁大了眼睛,道:“有有有,有话要说。”
萧熙儿见人都走光了,也无所顾忌了,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明焚天道:“我只想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个唐僧是什么人?”
萧熙儿一吐舌头,发现自己又将现在的话带到这个古代来了,于是就不断地点着手指,道:“这个唐僧呢,是一个和尚,然后呢,他的话特别的多,所以我觉得你刚才就很想唐僧了,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明焚天眨了眨眼睛,忽然改变了话题,道:“我现在在想,老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一定人不可能对付的了这么多人的。”
萧熙儿也知道孙斐这次必定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出于善良的心里,她还是安慰明焚天道:“我想应该没事的,他的功夫那么好,可以瞬间秒杀,还怕什么?”
她看到明焚天又在看着她,于是萧熙儿就道:“秒杀的意思呢,就好很快地杀掉,你懂了不?”
跟古代人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费劲。
“现在我们也许可以回去了。”萧熙儿道。
“回去?回到哪儿去?”明焚天道。
“我知道老孙的房子在哪儿,我们先到老孙的房子里面避一时吧,他那个房子在密林之中,不易被人发觉,肯定很安全的。”萧熙儿说的振振有词的样子。
明焚天也说的很有把握,道:“你不必跟我解释老孙家的方位,他家在什么地方我比你还要清楚一些,你也不想想,你都能找到,别人还找不到吗?”说着话,他就用手在萧熙儿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萧熙儿摸了摸头,发现他这一下敲的真疼,于是就抬起手来,非要报复一下不可,明焚天赶快按住了她的手,笑道:“别闹了,别闹了,现在我们得找个安身之所,不能就这样在树上歇着,别不认识的人看到,还以为我们两个是鸟呢,别人一定会说‘哇,好大的两只鸟啊’。”
萧熙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骂道:“你才是鸟呢,我可不是鸟。”
明焚天道:“那你不是鸟是什么,是地上的老母鸡吗?”
萧熙儿板着脸,道:“你才是老母鸡呢。”
明焚天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不是老母鸡,我是老公鸡,老公鸡才能配得上老母鸡,你说是不是?”
不等萧熙儿回答,他就一把将萧熙儿搂在了怀里,任萧熙儿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其实萧熙儿也不是真的想挣扎的,她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一边道:“说真的啊,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明焚天轻抚着她柔顺却有点干枯分叉的头发,道:“说真的,其实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萧熙儿抬起头,看着他如星的眼睛,道:“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你说出来我听一听。”
明焚天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萧熙儿“嗯”的疑问叹词,心想,古代有这么一句话吗,这句话好像是现在人说的吧,这明明就是白话文。
也管不了了,说不定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不是历史上的宁朝,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宁朝。
明焚天没有注意萧熙儿脸上表情的繁复,只是借着道:“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其实反而是越安全的,所以我现在只想问你,你觉得现在什么地方最危险?”
萧熙儿想也不想,就往远处一指,道:“这还用说嘛,当然是我住的那个房间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被人在搜查了。”
明焚天道:“你说的没错,可是他们查过一次之后,我保证不会再查第二次了,所以我们住在那里面,绝对是安全的,一丁点的危险也不会有。”
萧熙儿似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就接着来了:“那么我们住在那个屋子里,就算没有人来查,可是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呢,我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明焚天用手推了一下萧熙儿的额头,道:“说你笨吧,你死不承认,我们白天虽然怕人多给人认出来,不敢出来,但是晚上就不一样了,谁还管你是哪一个,你能保证这南宫伤就真的认识这护龙府几千个家丁吗?”
说的也是的,她觉得明焚天在有些时候,考虑事情之周密,跟孙斐是很想的,难怪这两个人走的这么近,难怪孙斐为了救他,情愿牺牲自己,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也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明焚天的父亲跟他是生前的好友这么简单。
既然事情想到了,那就必须赶快付诸实施,两个人见四下无人,就慢慢地沿着树干,爬了下来,果然没有人,不过两个人还是有点害怕,不敢在有光的地方走。
光自然是来自路灯了,不要怀疑,就是路灯,古时候也是有路灯的,不过不是用电就是了,简单地说呢,就是灯笼,灯笼挂在路边,就简称路灯了。这是不是路灯的由来呢,天知道。
两个人在阴暗的地方刚走出没有几步,唰唰唰几声响之后,四个人影就落在了地上,前后左右将他们两个人给包围住了。
这四个人居然并没有走,居然一直都在这附近守着,看来这四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小角色,就凭这一份心智,也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
何况现在明焚天受了伤,而萧熙儿又是个半罐子,这下情势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不容乐观。
该怎么办呢?萧熙儿需要的是冷静,若是硬碰硬的话,她跟明焚天很快就会被这四个人干掉的,就算能拼掉他们一两个人,也是无济于事的。
萧熙儿的脑袋转的很快,她要尽管想出一个脱身之计,明焚天见她不说话,就捣了捣她的胳膊,道:“喂!”
萧熙儿正差不多有一点思路了,被那蓝鸟这么一捣就给捣没了,埋怨道:“叫我干吗?”
明焚天将声音压低,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吓的尿裤子了。”
在这个时候,明焚天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萧熙儿嗔道:“你才尿裤子了呢。”她将自己的头朝着明焚天凑近了一点,道:“我有一个好主意,但是我们必须要把我们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给赶走,让他们都站在我的面前,相信我,绝对有用。”
她说的很有把握,明焚天点了点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想上一拔,旱地拔葱,这是一招极高的轻功,没有十几年的造诣,是达不到这种水平的。
在手上的情况下,明焚天居然还能够用处这一招,这是不容易。他的身影一起,别人以为他想要逃走,就紧随着展开了身形,也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萧熙儿一跺脚,暗骂道:这个明焚天,真是笨死了,我是要让他将身后的引到前面来,可是他吧所有人都引到天上去了。
萧熙儿本来是想利用孔雀翎的,只有所有人都在自己的面前,她用出来效果才会最好,因为孔雀翎只可以用一次,现在好了,明焚天跟他们打成一片了,自己若是轻易使用孔雀翎,那明焚天不也跟着完蛋去了吗?
明焚天现在被四个人围在空中,自己是腹背受敌,而且身体有伤,根本不支,很快就被其中的一个一脚踹在了肚子上,从空中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撞在了地上,还溅起了很大的灰尘,这一下虽然摔在了明焚天的身上,可是停在萧熙儿的耳朵里,萧熙儿都感到很疼,疼的要命。
可是萧熙儿现在已经顾不上明焚天了,因为眼下正是她出手的最好时机,她从怀中取出了孔雀翎,那四个人此时正好在下落,看到萧熙儿手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情知是暗器,纷纷想逃避,但是还是慢了一步,萧熙儿已经按上了机簧按钮,随着“咔嚓”一声响,上百道用竹签做成的暗器飞射而出,犹如飞蝗一般,一大片一大片的,根本是不可能躲闪的了的。
暗器打完,四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纷纷掉在了地上,摔下来的力道绝对不比明焚天轻,不一样的是,明焚天还可以爬起来,而这四个人却是永远也怕不起来了。
萧熙儿看着这四个人躺在地上,微微一笑,用嘴巴在盒子上面吹了吹,道:“perfect。”
无语,估计是电影看太多了。她看着明焚天躺在地上,趴在那里,还是一动也不能动,心中就有点急了,难道是刚才太高了,从空中摔下来,把明焚天摔死了吗?不会吧,明焚天的武功那么高,怎么这样就随随便便地死了。
她刚走到明焚天的身边,正准备将明焚天扶起来,谁知这四个人有一个居然还没有死,人已经从后面扑了过来,这一扑之势还的确不小,估计是回光返照照的也厉害了。
而萧熙儿根本来不及放映,一掌就打在了萧熙儿的背上,萧熙儿仰天吐出了一口血,血如迷雾,洒在了明焚天的身上。
这个人打完了这一掌,居然还没死,这个人的一口气还真是长。
他又来开手,第二掌也推了过来,打的居然是萧熙儿的头部,虽然说这个人已经是轻弩之末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掌若是打了下去的话,那萧熙儿立马就一命呜呼了。
这一掌没有打下去,因为明焚天虽然还趴在地上,可是已经举起了手,快速出手,这速度怎一个“快”字了得。
“哆”的一声,明焚天的手掌已经嵌进了这个人的喉咙里,这个人的喉咙咯咯作响,响过几声之后,就倒了下去,这次是真倒了,绝无再爬起来的机会了。
明焚天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萧熙儿,眼中已经染上了眼泪,她伸过手去,探了探萧熙儿的鼻息,还有呼吸,而且还算均匀,看来受的内伤不重,只是被震晕过去了而已,明焚天大怒之下,又在这个人的身上踹了两脚,不过这个人早就跟阎王下棋去了,理都不理明焚天一下。
明焚天也不可能老是跟个死人较劲的,就将萧熙儿抱了起来,一路走了出去,走到了萧熙儿原来住着的那个屋子里。
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床还是那张床,只不过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明焚天将萧熙儿放在了床上,帮萧熙儿盖好了被子,现在的夜已经黑的深沉了,明焚天没有点灯,因为这样会暴露目标的。
刚将萧熙儿放在了床上,外面就起了一阵骚动的声音,明焚天赶紧一个脚步闪到了窗户变,将窗户微微打开了一条萧枫,就看到了很多人在往正厅那边走,而手里拖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斐,苏菲已经想是一滩软泥一样了,任人拖拽。
明焚天看到孙斐那张如纸一般惨白无色的连,就知道孙斐已经死掉了,这些人实在是太多了,孙斐纵然可以重创他们几个,但双拳难敌四周,最后还是力竭而亡。
明焚天闭上眼睛,仰面向天,双手相合,在心中祷告,只望孙斐可以在天上活的好一些,再也没有灾难与悲痛,再也没有困惑与苦楚。
明焚天的心情可谓是糟透了,不过他却不能倒下去,他现在也很疲倦,但是他不能睡,他必须要守护在萧熙儿的身边,若是萧熙儿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了。
他坐在萧熙儿的床头,眼睛凝视着萧熙儿,他虽然看不清萧熙儿的脸,可是却能够感觉出她的温柔与多情,他也许看的太痴,也许看的太醉,所以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大亮,他才猛然惊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潜意识之中有对于危险的本能的警惕。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萧熙儿还在身边,而周围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就偷偷地松了口气。
萧熙儿还没有醒过来,还在睡着,明焚天摸了摸萧熙儿的额头,萧熙儿的额头没有什么异样,而鼻息已经很均匀了,再把把她的脉象,也是四平八稳的,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让明焚天放心了很多,一个垂在心头的巨石也落了下去。
他很快就听到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只有一个人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这个声音不是萧熙儿发出来的,因为萧熙儿这些天吃的都很不错,只有自己在监狱中几乎没有什么饭吃,所以肚子才会抗议的。
现在必须得找点东西吃,就现在这个房间找吧,他是一个警备心理很强的人,他先稍微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什么人经过,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找东西,找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个供桌下面找到了一个烂了一大块的水果。
由于烂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已经分辨不出是何种水果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不过明焚天已经饿的罩不住了,不吃也会被饿死的。
于是,就全然不顾地要了一大口,虽然已经没有了水果的那种润泽,但是只有能填报肚子就好,他吃完一个之后,自然还是不满足的,不过现在可不能冒险出去,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明焚天还是清楚的。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已经饿的有点虚脱了,而萧熙儿也开始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嘴里经常梦呓着,也听不清说什么。
明焚天看了看空中的月亮,判断出现在的夜还不算太深,还不适宜出动,不过他实在有点受不了了,总不能在这里被饿死吧,那岂不是别人笑话死了。
他只好在房间里面招出一件女人穿的布艺,很朴素的布艺,他自然是想找一件男人可以穿的,但又实在是找不到,那就将就着吧,晚上黑漆漆的,谁会管你是男是女。
他很快就找到了烧饭的伙房,这个护龙府的伙房可真是不小,面积相当之大,里面什么样可口的食物都有,不过已经是残羹冷炙了,因为晚饭已经结束了,这些东西是等着倒掉的。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明焚天来说,无疑于是山珍海味,平常人家一般是吃不到这些东西的,就算是过年了,也不一定能够吃到。
何况这些东西除了凉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坏处,因为很多的食物几乎都一筷子都没有动,就被放在这里,打算明天倒掉了。
有钱人跟穷人的生活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明焚天一顿大快朵颐之后,还不忘带一点回去,其实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大布袋,袋子很大,可以装上一个星期的食物了,他背着个呆子,像是偷了东西的小偷一样,咕咕噜噜地跑了回去。
一到房间里面,就将房间的门给关了起来,他将食物一点点地拿出来,倒在了盘子里面,然后又将盘子摆放整齐,我的妈呀,看上去,已经像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了,可惜不能起火,若是能够起火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将东西放好之后,正准备去看一看萧熙儿的状况,萧熙儿这个时候却突然在床上扭动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地在叨叨地乱说话:“啊啊,你,啊……”
也不知道她说写什么东西,明焚天叫了两声之后,萧熙儿也没有应话,明焚天只有凑近了一些听她说些什么。
她过了很久之后,才又开始梦语,说的只是一个人的名字,翻来覆去的说,说个不停:南宫伤,南宫伤,南宫伤……
她说出的名字居然是南宫伤,而且一直不断地说。说的明焚天的心都碎了,自己为了救她,甚至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她在梦中却在呼唤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这让自己情何以堪呢?看着萧熙儿的脸,萧熙儿的声音越来越不平静了:“南宫伤,南宫伤,南宫伤……”
明焚天终于忍受不住了,看着在床上挣扎的萧熙儿,黯然道:“既然你如此倾心于南宫伤,又何必还跟我纠缠在一起呢?”
他已经转过了身子,又喃喃自语道:“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原来她竟然一直喜欢的都是南宫伤,这是个多么可笑的讽刺啊,我真是一个大蠢材,天大的蠢材。”
他的心痛极了,他再也没有去深想,已经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明焚天毕竟还是心系萧熙儿的,在走之前,他也想了一些问题,首先南宫伤确实对萧熙儿很不错,萧熙儿得罪了皇上,却安然无事,这自然是南宫伤求情所致,那么自己就算将萧熙儿一个人留在了护龙府中,萧熙儿也绝对不会出事的,他怕别人发现不了萧熙儿,在走之前,还特意将门打开了。
其实如果他细心点的话,就会发现萧熙儿虽然在喊着“南宫伤”的名字,可是声音里面却充满了恐惧,因为萧熙儿做的梦是南宫伤想对自己无礼,想凌辱自己。哎可惜,明焚天却没有听出来。
嫉恨本就是一把剑,不但能够伤害自己,也能够伤害别人。
萧熙儿知道第二天的早上,也一个人兀自醒来,身上汗湿了一大片,而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却不是明焚天,也不是南宫伤,而是银花,银花眨着大眼睛,看到萧熙儿醒了过来,一拍手掌,道:“妈呀,你可真能睡,到现在才起来。”
萧熙儿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以为是自己跟明焚天被发现了,而明焚天被抓起来了,就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银花道:“我就是应该在这里啊,我今早看到你的屋子的门开着,就进来看看了,然后就看到了你躺在床上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于是我就跑去喊小王爷了,小王爷来了之后也照旧没有办法唤醒你,他有事在身,于是就让我来照看你了。”
萧熙儿低着头想了想,既然说门是开着的,那么明焚天应该是自己主动出去的,而不是被抓起来的,可是明焚天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呢?难道那些感觉都是假的吗,都是骗人的吗?
不过萧熙儿还是不敢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于是就问道:“那个明焚天现在被抓拿归案了吗?”
银花现在是站在萧熙儿这一边,赶紧压低了声音,道:“明焚天公子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希望他被抓起来啊?”
萧熙儿现在只不过是想探探风而已,就假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看上去那样的,你只消告诉我,明焚天有没有被抓起来?”
银花摇了摇头,道:“没有听说,自从前天晚上明焚天被人救出去之后,就没有人再见到明焚天的踪影了。”
萧熙儿用手指搓着自己的嘴唇,暗忖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明焚天应该是主动离开这里,并没有被别人所抓了。他虽然很庆幸明焚天还活着,可以心中又偏偏有一种失落感,因为这样的话,就表明明焚天对自己并非是有多少真心的,如果是真心实意,那为什么会在这种关头离开自己呢?
不过她也没有想得太多,她怕银花会产生什么怀疑,于是就道:“那小王爷是因为什么事走不开呢?”
她说这句话倒也不是存心为了岔开话题,现在明焚天不要自己了,那自己暂且总要找一个人依靠吧,这个人自然是非小王爷南宫伤莫属了。
银花张开了嘴,每次说起小王爷的时候,她好像也会觉得自己脸上很有光似地,道:“小王爷是出城迎接四皇子的,四皇子戍守镇南关多年,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所以小王爷就去迎接了,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离开这个屋子的。”
四皇子是什么人呢?是不是皇上的第四个儿子?
萧熙儿最先关心的问题却是这个四皇子长的帅不帅啊?哎,女人为什么总喜欢第一眼就看男人的长相呢?这个观念要到啥时候才会改变撒?
四皇子呢?
四皇子还在路上,已经快要到京城了,他是骑马回来的,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战士,战士就该战死沙场,以马革裹尸,所以四皇子骑马回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轿子,他认为只有女人才应该做轿子。
他骑在马上,身披铠甲,金色的铠甲,十分威武,他的头昂着,宣誓着自己的高贵与不屈。他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是曾经被一个异族人给砍出来的,刀疤从眼角直挂到嘴角,令人看了不寒而栗。而那个砍伤他的人,现在已经去黄泉之下见阎王了。
他脸上的刀疤虽然很长,可是一点也没有妨碍到他的容貌,他的连很生硬,就仿佛是用铁块铸成的,脸上的棱角很清晰,很分明,而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爆射出一股令人生寒的光芒,他只要站在那里,你就可以感觉到一种鄙人的气势。
他的高大,他的威猛,他的冷峻,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他是四皇子,这个头衔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四皇子东方龙腾,多么高傲而霸气的名字,比他老子东方傲还要霸气,只不过他们父子两个人的脾性却很不一样。
东方傲是嗜血成性,从头到尾,从外到里的一个暴戾之人,说话从事从来很少讲求清面,为了自己的私利,至亲亦可杀;而东方龙腾却不一样,东方龙腾,你第一眼看上去,也许会对他很畏惧,很崇拜,但是你跟他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的内心是温柔跟善良的,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而他的外表只是为了镇守边疆的需要。
不过他内心的善良却没有丝毫地减损他的威严,而是越发的使人更加崇敬他。
他的马屁走的很慢,因为他并不急着要回去京城,面见自己的父皇,他根本不太喜欢自己的父皇,他觉得他他过于血腥,太过于残忍了,他这一次回来只是为了将自己这几年的情况想东方傲回报一下,他回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看东方傲的。
所以他骑马虽然骑的很威武,但是速度却异常的慢,这可苦了奉命迎驾的南宫伤了,南宫伤站在秋风中,脖子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当别人要为他披上貂皮的时候,他却拒绝了,因为他就是要让东方龙腾看到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他要看到自己对于东方龙腾,对于皇家是多么的忠诚,多么的敬畏。他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所以东方龙腾对于南宫伤这个人虽然不太喜欢,但是这一次,却还是感到很满意的,他看到南宫伤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抖抖地道:“微臣恭迎四皇子进京。”
“好好好,不错不错,各位大臣都起来吧,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不要为了迎接我,而耽误了其他的事情,大家说是不是啊?”东方龙腾就是这样的一个很随心的人,可是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多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过来迎接四皇子毕竟是皇上的吩咐,任谁也是不敢违背,可是四皇子又偏偏这样说,真是让这些大臣们不好做。
东方龙腾似乎看出了大家的难题,就挥了挥手,道:“你们各干各的去吧,各司其职,只要做好了自己本职的工作,那就算是好事,往后这种虚的排场还是少来为妙,劳民伤财而已,都散了吧。若是你们怕在我父皇那没法交代,我去跟父皇说。”
最后这两句话才是关键,听到东方龙腾这么一说,大家的心中就安定了,连连道:“多谢四皇子体谅之心。”
东方腾龙也不理他们,径直走到了南宫伤的面前,道:“南宫伤,你上来,我带你一段路。”
南宫伤连忙一揖拽地,道:“微臣不敢。”
东方腾龙冷笑了笑,道:“南宫伤啊,这几年不见,你还是跟当初一样虚伪啊,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还来这一套虚的做什么呢?”
南宫伤还是很温和地道:“伦理纲常不可费,皇就是皇,臣就是臣。”
东方腾龙指了指他,道:“切,你还真是一套一套的,闲话休提,快上来吧。”
南宫伤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一说完,他身形一动,就跃上了马背,坐在了东方腾龙的身后。
东方腾龙一拉马缰,怒斥一声“驾”,烈马如闪电般奔了出来。
东方龙腾喜欢这种速度的激情,他一边驱马狂奔,一边大声道:“南宫伤,最近京城里面有没有什么大新闻啊,说来给我听听。”
南宫伤思索着,道:“要说大新闻有倒是有,就数不知道能不能说?”
东方龙腾道:“但说无妨。”
南宫伤道:“一个就是关于蛮奴公主的,还有一个就是关于,关于……”
东方龙腾见他吞吞吐吐地,就道:“关于什么,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见东方腾龙指责自己,南宫伤就随意地一笑,道:“因为这件事情跟你的一个好朋友有关,所以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东方腾龙为人洒脱放旷,一扬手,道:“你尽管说,但说无妨。”
南宫伤迟疑着,终于道:“这件事情是关于明焚天的,他犯了一点事,被天下通缉。”
东方腾龙本来是脸上一片威武之色,听到这句话,就不由地皱了皱眉,道:“他犯了事,他犯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被通缉呢,以他的为人,怎么会做出天下俱怒的事情呢?你倒是将事情的原委说给我听听。”
南宫伤微微咳嗽了一声,道:“他因为协助蛮奴公主逃婚而获罪王爷,王爷将此事上报了皇上,皇上大怒之下,便将明焚天关押在了敝府的监牢之中,后来得到了高人所救,他便逃出了监牢,现在杳无人踪,正在被通缉。”
东方腾龙嘴巴撇了撇,道:“那这么说,是由于你没有尽到责任,才让他的同党劫狱将他救走的咯?”
南宫伤赶紧道:“这也怪小人一时疏忽,没有加大防范力度,还请四皇子责罚。”
他这个人,当真是能屈能伸,揽罪的本事可不小,他这么一说,东方腾龙反而不能怪罪他了。
东方腾龙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能全怪你。我想明焚天应该被被人陷害才会遭到父皇的囚禁的,我去跟父皇说说,免除了他的罪责,连你的失职之罪也一并免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放旷不羁的人,大事小事,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南宫伤道:“这可千万不可啊,皇上如今龙颜大怒,正在气头上,四皇子你要是去求情的话,必定会因为此时而得罪皇上,微臣就算是被砍头了,也断不能让四皇子因为微臣而遭受牵连的,还望四皇子三思而行。”
东方腾龙就是不喜欢这些个大道理,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现在也不太想见皇上,那就等他怒气平息了,我再好好地跟父皇说说吧,你再讲讲那个公主的事情,明焚天没事为什么要要协助公主逃跑呢,据我所知,他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啊。”
东方腾龙一直称呼明焚天为“明焚天”,可见两个人的友谊非常只深厚。
南宫伤点着头,道:“是这样的,据微臣遣人查探,明焚天既有可能是蛮奴国派来的奸细,想刺探我们大汉王朝的秘密,而设若真是如此的话,协助公主逃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所以我才希望四皇子你不要去因为此事而顶撞皇上,因为皇上在这件事上的决策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他说话的时候,措辞很到位,为了给东方腾龙一点面子,就说“很有可能”,而不说“一定”,对于语言的技巧拿捏的十分到位。
东方腾龙被他这么一说,心中也是暗暗思索了片刻,道:“那现在那位公主的人有没有被找到呢?”
南宫伤脑子转的很快,立刻道:“没有,暂时还没有萧熙儿,我想这其中肯定早就有了阴谋,做好了安排,所以公主一出王爷府,想必就被蛮奴国的人给护送回去了。”
东方腾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南宫伤,道:“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他说话的时候,眼中冒着金光,直射在别人的脸上,令人心头生寒,这一点,跟他的父亲东方傲如出一辙。
南宫伤知道在他的面前不能隐瞒什么,就道:“那个营救明焚天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东方腾龙道:“那人呢?”
南宫伤道:“因为他负隅顽抗,所以就被乱刀砍杀了,本来微臣想留下他一条性命,从他的口中套套口风的,但是他十分顽强,微臣无法可想,只好作此下策了。”
东方腾龙虽然跟明焚天是很好的知交,两个人交情比天地还深厚,但是在这一方面,也不能够太袒护明焚天了,就淡淡地道:“杀就杀了吧,杀了也好。”
南宫伤看了一眼东方腾龙脸上的表情,道:“还有一件事情,微臣想跟四皇子你说说。”
东方腾龙好像嫌弃这匹马走的太慢,于是一拉马缰,道:“你说吧。”
“明焚天有一个女人,现在正在敝府之中,四皇子要不要去见见她?”南宫伤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他希望东方腾龙回答的是否定句,他其实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看到萧熙儿。
可是话还是要说出来了,若是知情不报,那东方腾龙知晓此事之后一定会怪罪他的,他可不想得罪东方腾龙。因为东方腾龙这个人的脾气比他父亲东方傲还大,为人处世,全看自己的脾性,全看自己高不高兴,其他的思量全都不会去考虑的。所以南宫伤对他有点畏惧。
东方腾龙想了想,道:“那就去看看好了,反正今天我也暂且不想回宫去,我看到那些个老太婆就碍眼来气。”
他口中的老太婆自然就是指的皇上后宫的佳丽三千了。东方腾龙的驭马技术及其优秀,所以马行如龙,很快就到了南宫伤的护龙府,而其他的随从早就被他甩的远远的了。
他也不等别人出来迎接,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指了指门口,道:“这么华丽的大院门口,怎么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你这个护龙府的小王爷是怎么当的?”
其实他根本没有把这一套放在眼里,他只是存心想跟南宫伤为难一下。
南宫伤赶紧半跪于地,道:“微臣该死,考虑事情不够周到,请四皇子责罚。”
这件事委实不该怪南宫伤的,他已经大老远跑到城门去迎接了,这难道还不够吗,一个四皇子回京城了,不会皇宫却骗骗你要在护龙府下榻,这谁能想得到。
简直有点吹毛求疵的意味在里面了,东方腾龙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玩笑开的不算好,就摸了摸鼻子,道:“这也不能怪你,你就随我一起进去吧,我要去见见那个明焚天的女人。”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南宫伤,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南宫伤道:“叫做萧熙儿。”
萧熙儿是一个有味道的女人,属于那种男人一看就会一见钟情的类型,南宫伤之所以不想让东方腾龙见到萧熙儿,也不完全好怕萧熙儿将是事情的隐情说给东方腾龙听,更多的愿意是怕东方腾龙会跟他父亲一样,是个色狼,遇上了萧熙儿,就会爱上的,这就不太好办了。
东方傲为了一个女人不会跟南宫伤翻脸的,因为他会考虑很多其他的事情,权衡这其间的轻重,而东方腾龙就不一样了,全凭自己的喜好行事,他想得到一个女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跟他抢。这才是南宫伤担心的原因。
但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相机行事吧,南宫伤带着东方腾龙一路走进了正厅,正准备唤人来看茶上点心,谁知东方腾龙第几句话就是:“萧熙儿那个女人呢?”
南宫伤道:“四皇子你稍息片刻,我这就去让人叫她。”
东方腾龙摆了摆手,道:“不用,我自己去见他就行了,有没有认识路的,你找个人带路便是了。”
南宫伤不敢不从,就找了一个女人带路,这实在是一个很巧妙的安排,东方腾龙看了看这个女人,指了指前面,道:“走吧。”
这个女人叫做丝丝,走起来路就像是丝一样,也算是人如其名了,东方腾龙在后面看着丝丝的大屁股扭啊扭啊,就道:“丝丝啊,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丝丝赶紧回过头来,盈盈一拜,道:“回四皇子的话,小奴身体还算康健,没有异象。”
东方腾龙嗅了嗅鼻子,道:“哦?那怎么看你走起路来听别扭的呢?是不是有点紧张?”
丝丝道:“没有,能为四皇子引路,是小奴的福气,怎么……怎么会紧张呢?”可是她的话语中却充满了紧张。
东方腾龙拍了拍她的香肩,道:“不必紧张,我这个人很随和的,别人骂我,我有时候都不生气。”
丝丝还未及答话,东方腾龙又接着道:“我在边疆束手城关的时候,经常会做出一些意气的举动,于是就经常被属下骂一顿,可是我从来也不会生气的,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都是真心话,而不是假话,若是他们说的都是昧着良心的话的话,那我就要把他们的裤子扒下来,打他们的屁股了。”
他看着丝丝,道:“大屁股你怕不怕?”
这个四皇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行为言语,经常会让人意料不到。
丝丝低着头,讷讷地道:“怕,怕……”但又觉得这话说的貌似不对,赶快改口道:“不怕不怕。”
东方腾龙道:“不管你怕不怕,在我面前一定要说实话,知道吗?”
丝丝点头。
东方腾龙道:“那快走吧,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他见到萧熙儿的时候,萧熙儿正在吃饭,一个人吃饭,而银花正一屁股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她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想心事。
看到有个人贸然闯进了屋子,银花就跟萧熙儿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怔了怔。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无端地闯入女孩子的闺房呢?难道小王爷都不管吗?
由于丝丝并没有跟着进来,只是在门口候着,所以并没有人告知他们东方腾龙的身份,所以她们也会讶异。
如果有人问萧熙儿,说“明焚天是个怎样的人”,萧熙儿会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回答出来,但等到她真的回答的时候,却又会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什么,因为她压根不算了解明焚天这个人,明焚天就像是谜一样的存在着,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神秘感,这种飘零感,所以萧熙儿才会被明焚天吸引住。
大多数女人岂非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吗?浪漫,神秘,潇洒。
萧熙儿跟银花对望一眼之后,萧熙儿还没有开口,银花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掐着腰,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随意进入女孩子的闺房,难道不怕小王爷治你的罪吗?”她说话的口气很大,好像随时都要将东方腾龙给吞下去。
东方腾龙摸了摸鼻子,道:“你是说小王爷南宫伤?”
银花看了看东方腾龙嘴唇上面才长出来的一瞥小胡子,看上去这个人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应该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她也就无所畏惧了,一仰头,道:“你真的胆子不小,竟然敢直呼小王爷的尊名。”
东方腾龙摊开手,道:“我连当今皇上的名字都敢叫,还有什么人的名字我不敢叫的。”
这句话一下子惊醒了银花,银花觉得喉咙里面干干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嗫嚅着道:“你……你莫非就是,就是……”
东方腾龙摸了摸自己的一瞥很飘零的小胡子,道:“你猜的不太错,我就是东方腾龙。”
不说这个名字还好,一说这个名字,银花已经被吓得全身瘫软,直直地倒了下去,瘫在地上不能动了,既然忘了道歉。
东方腾龙也就管她,看了一眼手里还抓在筷子的萧熙儿,道:“你就是萧熙儿?”
萧熙儿已经隐隐地猜到面前这个威武剽悍的男子是谁了,因为银花之前跟她说过南宫伤出城迎接四皇子去了,而这个人又姓东方,显然他就是四皇子了。
萧熙儿听到他跟自己说话,抿了抿嘴,道:“你就是四皇子吗?”
东方腾龙并没有因为“四皇子”这个头衔露出一丝的自得跟傲慢的样子,只是淡淡地道:“是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这简单的两个字就将他的身份拉低了,让萧熙儿感觉这个四皇子很是平易近人,没有一点点的高姿态,心中的防线也就松弛了下来。
萧熙儿知道看到皇的人是需要跪拜行礼的,于是就立刻放下筷子,准备跪下去,谁知道东方腾龙已经扶住了她的胳膊,对她微微一笑,道:“别人可以跪,你不需要。”
萧熙儿不知其意,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东方腾龙道:“因为我虽然是四皇子,但你却是明焚天的女人。”
萧熙儿已经隐隐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但还是很模糊,就追问道:“这怎么说呢?”
东方腾龙将她扶起来,道:“你就是说东方腾龙跟我亲如兄弟,你是我兄弟的女人,在我面前,又何须下跪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萧熙儿终于完全明白过来了,她想不到四皇子居然跟明焚天的交情如此之好,之前她还在想明焚天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朋友,没想到当朝的四皇子就是他的朋友,想到这里,萧熙儿的心中一阵喜悦。四皇子来,自然就是来看她的了,她只希望四皇子的用意不要跟他父亲一样才好。
东方腾龙转首瞥了一眼在地上瑟缩着德银花,道:“这位大姐,没有什么事得话,我想你可以出去走走了,今天虽然有点冷,可是天气总算还不错。”
银花以为让她出去,是要砍她的头,就马上哭天喊地地道:“哎呀,我的妈啊,四皇子啊,小人有眼无珠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啊,不能死啊,四皇子你开恩啊。”
其实她的父母早就死了,埋在地下估计也骨头都化掉了。
东方腾龙摇了摇头,道:“谁说要杀你了,我只是让你出去透透气而已,难道你不想出去?”
银花本来还是哭爹喊娘的,忽然间就面色红润了起来,道:“哦哦,不杀我啊。”
东方腾龙笑了笑,道:“以你这个块头,杀你的话,估计刽子手的刀都要被砍断了。”
萧熙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花赶快以首叩地,道:“多谢四皇子不杀之恩,小人一定,一定……”她没有念过书,不知道下面该如何措辞,想了很久,才道:“小人一定以身相许。”
东方腾龙道:“……”
这句话也许银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想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因为她听人说过,应该就不算是坏话。
东方腾龙差点就吐血了,用力地咳嗽了一声,道:“大姐,以身相许就不必了,我是承受不起的,你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吧。”
银花眨巴着眼睛,赶快从地上咕噜一下爬起来,像个大炮一样冲了出去。东方腾龙看着她那肥硕的躯体,只能苦笑。
萧熙儿也笑了笑,道:“还往四皇子不要怪她,她只是个下人,没有读过书,所以才会出口开罪了四皇子。”
东方腾龙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你跟我说说明焚天的事情吧,明焚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是蛮奴国的奸细。”
萧熙儿知道东方腾龙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是公主这个身份,就舍去了自己是公主这件事不谈,将所有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东方腾龙听完之后,好像在心中消化了一会,才道:“按说,以明焚天的性格是不可能弃你于不顾的,这其中肯定是另一隐情。”
不等萧熙儿开口,他又忽然一拍桌子,道:“我父皇也真是个登徒子,居然做出如此下流之事,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地训斥他一番。”
这说的可不是假话,也不是气话,他说到就真的能做到。
萧熙儿跟东方腾龙一番言谈之后,也差不多了解了东方腾龙的为人,就试探着道:“现在明焚天离我而去,不知其踪,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东方腾龙咂着嘴,道:“我想,你昏迷之后,肯定是突逢变故,所以明焚天才会不告而别的,我跟他相处了很多年,深知其人,绝对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的。”
萧熙儿想起过往的种种,一时之间,情绪难以控制,就失声哭泣了出来。
“你不用担心,暂且在护龙府中歇着,我自然会派人去寻找明焚天,将这事得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好吗?”东方腾龙道。
萧熙儿是越哭越来情,情难自已,无以凭寄,一下子控制不了,就趴在了东方腾龙的肩膀上放声哭泣了起来。
东方腾龙怔住,他一向是个很血腥的男人,对小儿女的感情向来置之不理,所以心思不算细腻,也没有想到会有女人突然扑入自己的怀中,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熙儿还在他的怀里抽泣着。东方腾龙看着她柔顺的秀发,薄弱的身子,心中好像泛起了一种自己以前从来未有过的情思。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慢慢地伸出手来,在萧熙儿的背上拍了拍,道:“你不用太过伤心了,我一定可以将明焚天找回来的,还明焚天一个清白,你们将来必然可以双宿双栖,永结同心的。”
萧熙儿的抽泣声渐渐地平息下来,终至于消失,从东方腾龙的怀中退出来,知道自己一下子很失礼,就满怀歉意地道:“真是不好意思,四皇子,刚才,刚才一时失控,才会……才会多有冒犯。”
东方腾龙根本就介意,笑着道:“没事的,你跟我不必客气,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跟我客气了,以后你也不必叫我四皇子,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喜欢别人称呼我腾龙。”
萧熙儿这个女孩在大事上还是很精干的,立马转口,道:“多谢你,腾龙,你真是个……真是个好人。”
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称赞,是男人都会感到很荣耀的,东方腾龙居然感到有意思羞涩了,讪讪地道:“没……没事,你不必记挂在心上的。”
萧熙儿点了点头,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了,才道:“腾龙你刚从关外回来,车船劳顿,一定还没有休息好吧,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东方腾龙觉得很萧熙儿聊天非常的轻松,这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本来还想多扯一会,但既然萧熙儿下了“逐客令”,那自己也就不能死皮赖脸的了,只好慢慢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跟南宫伤说,什么都可以说。”他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南宫伤这个人虽然为人有点小奸诈,不过还是挺怕我的。”
萧熙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东方腾龙是个说到做到,言而有信的人,他既然答应了萧熙儿的话,那么就一定会设法去安排,去做的。
他来到了正厅之中,南宫伤正在那里坐着打盹,因为这些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的脑子都快给忙坏了,精神更是十分的萎靡,需要一场很充足的睡眠,不过他不敢去床上睡觉,因为四皇子还在,他只有利用这一点空闲打个瞌睡了。
东方腾龙还没有走进正厅之中,南宫伤就警觉了过来,他的警觉性一向很强。
他睁开眼来,就看到了东方腾龙,马上跪下来,道:“四皇子,微臣恭迎稍迟,望四皇子恕罪。”
东方腾龙跟南宫伤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