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瘫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精致的脸上晕着一片片潮红,他看着自己,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浸了酒,漂亮又醉人。
就那一眼,沉寂了那么久的感情突然就躁动起来,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差点溃不成军,有那么一瞬间,金宇堂就想把他绑在自己身边,困在美国的某个地方,让他永远属于自己,永远只依赖着自己。
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瞬间。
他把裴良言抱了起来,抱回了酒店,帮他换掉了衣服,帮他擦洗了身体。
整个过程,金宇堂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喜欢了那么久的一个人,软软的躺在那里。他在喜悦的同时,也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来控制自己。
只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吻了他一下。
“阿言你还不回来啊?主编大人都生气了!”裴良言的同事安妮小姐打过来电话,心有余悸道:“今天有个广告商撤资了,开会的时候主编是带着火气的,你又没按时回来销假,把编辑部都骂了一遍……”
裴良言收拾着东西,侧头用肩膀夹住电话,冷笑道:“不是新来了一个执行美编么?缺我一天怎么了,会议就开不下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妮的声音又压低了一点:“这个新来的执行美编就是主编塞进来的,做图根本不行,更别提让他设计板面了……”
“我看主编挺有主意的,让他想办法去吧。”裴良言拉好行李箱拉链:“我打算回去交接一下就请假回家,待到过年,就算是失恋假了。”
这几年,安妮是看着裴良言走过来的,他和陈俊熙的感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惊讶道:
“你们这次是真掰啦?”
“嗯。”裴良言闷声道。
“你就不再考虑考虑了?”安妮劝和不劝分,特意提醒道:“陈俊熙最近出演了几个大IP的配角,也算小有名气了,再好好发展两年,拿个最佳新人奖不是问题,潜力股啊,你现在跟他分了多可惜啊!”
“不可惜,早该分了。”裴良言面无表情道:“我今天晚上就能回去,先挂了吧,我要赶飞机。”
大概是老天也不希望他再留在美国,他出门的时候,雪都化了,太阳也出来了,天气好的完全不用担心航班临时取消。
但是温度还是低的,冷的让他有点麻木,似乎大脑也不需要多运转,只用按部就班的检票登机。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只是坐在位置上小憩的时候,他还是会隐隐约约梦到穿着校服的帅气少年,抱着篮球说:“裴哥,带我一起回家呗。”
然后,就是少年满头呆毛穿着粉色的明显不合身的小围裙,羞涩却期待着说:
“裴哥,你看我给你做的蛋挞……吃一个吧。”
下一幕,就是少年单肩背着书包,明明是鼻青脸肿一副样子,眼神却坚定真诚,他说:
“裴哥,你放心,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接下来,是在某天黄昏,自己教少年画画的时候,他转头亲了自己一下,却比自己先红了脸:
“裴哥……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抱歉,让一下。”
最后一个沉稳磁性的男声传进了裴良言的耳朵,他愣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略显昏暗的机舱内,男人背光而立,隐隐的光打在他的侧面,让他的五官更加立体,是非常具有男性魅力的一张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他认识。
“金宇堂……”裴良言坐直了身子,他轻咳了一声,尴尬的笑道:“这么巧……你坐我旁边?”
“嗯。”金宇堂静静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裴良言把身前的小桌子放了下来,让金宇堂进来入座。
金宇堂脱下外套,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
但裴良言一闻,就知道他是刚洗完澡赶来机场的。
既然这么赶,还有闲情先把自己送回酒店?
裴良言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金宇堂,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在一个航班的话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是邻座就有点奇怪了。
他的同事威利斯说过,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偶然相遇都是人为刻意。
但是金宇堂这个看起来古板正直单纯老实巴交的男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儿吧。
再说了人家图什么呢?喝醉了躺人怀里他还岿然不动做着柳下惠呢……
“别想了,我故意的。”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啊?”裴良言没反应过来。
“我故意订的你旁边的座位,”金宇堂转过头来看着裴良言:“昨天晚上订票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就订了你旁边的座位。”
男人表现的坦荡,语气平实而真诚。
裴良言怔愣半晌,点了点头,直接道:“你想泡我?”
“嗯。”金宇堂承认的毫不犹豫,只是耳朵有点发红。
“那为什么今天早上你说什么不好……”
“因为当时你没有同意。”金宇堂认真道:“如果你明明白白的要求的话,我会不遗余力。”
不遗余力个鬼啊!
“我跟你讲,我很不好追的。”裴良言拍了拍有点皱了的衣摆,又端起了傲娇的架子。
而金宇堂却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只是漆黑的眸子更亮了些,道:
“没关系,我有信心。”
忘掉一个人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投入下一段感情。
尽管是裴良言这种跟陈俊熙好了七年没换过人的,也听说过这个道理。
裴良言也是非常想拐个优质男人欲仙欲死一把,好尽快把陈俊熙那头白眼狼抛到脑后的,只是没趁着昨天晚上怒令智昏酒精怂恿的时候拐,现在在完全理智的情况下,他又难免谨慎了些。
“呦,这么自信啊,”裴良言手指点了点扶手,挑眉笑道:“听起来,你很有经验的样子啊?”
金宇堂摇了摇头。
“谈过几个?三个有没有?”裴良言看男人继续摇头,又问:“那两个?一个总有吧……”
“没有,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