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节
发布:02-23 05:20 | 5127字

外响起了三子的声音。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月歌一惊,他竟来得这么快。想着,忙从榻上下来,往门口迎去,安常在跟在身后。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吧。”皇帝站在门口的光影里,目光扫过月歌,落在安常在身上。

“安常在先退下吧。”他淡淡说道,声音中又一丝冷意,让月歌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安常在又行了一礼:“臣妾告退。“她带着浣衣走了出去。皇上径直往里间走去,在之前月歌和安常在两人坐的榻上坐了下来。

月歌跟了过去,站在榻前,微垂着头,等待着。

皇帝目光扫过小方桌,瞧见了桌上的桂花糕,剑眉一挑,问:“月歌喜欢吃桂花糕?“

“这是安常在刚送来的,味道不错,皇上尝尝?”月歌看了他一眼,道。

“看着不错,那就尝尝。“说着,皇帝捏起一块放进了嘴里。品味了一会后,他开口道:”确实不错。“说完,他转头看向月歌,平静的目光落在月歌身上,却让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听说你宫里的一个婢女死了。“皇上淡淡说道。

月歌琢磨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只得如实回答。

“是。“

“怎么死的知道吗?“皇上接着问道。

“听丽妃娘娘说,是掉进了浣衣处的水井里,淹死的。”月歌回答。

皇上眸色略深,继续说道:“她大晚上的去浣衣处干什么?“

“月歌不知。“月歌回答。皇上看着微垂着头的月歌,眼睛微眯了一下,然后道:”抬起头来看着朕。“月歌依言抬头迎向他的目光。

他深邃的目光,带着一种让人折服的威严。但月歌问心无愧,坦然的面对着。

皇上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后忽然卸去了那股身为帝王的威严,洒然一笑,一边伸手,一边道:“到朕这里来。”

月歌走了过去,他将她揽入了怀中。月歌轻靠在她怀中,心中却微微的凉。他终究还是怀疑她了。

“回头朕让人再选一个宫女送来。”皇上轻声说道。月歌点点头:“多谢皇上。”

“对了,楼凤来了,说是想你了,想见见你。”皇帝忽然说道。月歌惊讶地看向他。她想干什么?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落淸殿。

月歌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任何人。进去时,楼凤正懒懒地靠在榻上假寐。听到婢女通报,她眼都未睁,伸手一指榻对面的椅子,道:“坐吧。”

月歌依言在椅子上坐下,有婢女端了茶过来。

楼凤也不说话,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半响后,月歌先沉不住气,开口冷声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楼凤睁开眼,冷冷地瞧了月歌一眼,然后说道:“按照礼制,你应该尊称我一声楼大人。”

月歌气一滞,压抑的怒气差点失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恢复平静,将刚刚的话重复道:“楼大人找本宫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说着,楼凤坐直了身子,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才将目光看向月歌,道:“就是有些想念了。”

月歌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是吗?那就多谢楼大人挂念了。“

“不必。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的。“楼凤笑着,那得体的笑容,落在月歌眼中,却是那般的可恶。忽然,楼凤从榻上下来,往月歌走来。

她走到月歌身前停下,伸手勾起月歌的下巴,目光在她精致的脸上打量了一下,然后啧声道:“看看,多美的一张脸……”

月歌眼底掠过一丝恨意,偏过头,避过她的手,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急什么!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姐妹可以好好叙叙旧。”楼凤说着,笑容已经变冷。月歌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噌地就站了起来,喝道:“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本宫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楼凤岂能让她如愿,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月歌挣扎了一下,但肩上的手却像是铁钳一般,那巨大的力道捏得她骨骼生疼。

月歌转过头,恨恨地看着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楼凤用力扳过她的身体,往座位上按去。月歌毫无基础自然比不过一个武林高手,即便不甘愿,也只能被按在了椅子上。

楼凤又回到了榻上懒懒地靠着。

“听说,你最近这日子过得不错。”楼凤淡淡说道。月歌偏过头,没有理会。

楼凤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接着说道:“既然你过得不错,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走?月歌蹙了下眉,却还是没有转过头,没有接话。

“你不问问我要去哪里?”楼凤问。

月歌依旧不搭理。

楼凤见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修得十分好看的指尖轻轻在桌上落下一击,道:“或许,你应该问问我跟谁一起走。”

月歌心中蓦地一跳,那个她刻意埋葬的名字再次涌入脑海。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道:“你要是说够了,那本宫就告辞了。”

说罢,她起身就走。这一次楼凤没有拦,看着她走出里间,她冷冷一笑,再次说道:“他说要带我浪迹天涯,看遍这世界上最好看的风景,然后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住下来,生一两个小孩,颐养天年。“

月歌一步步往外走去,脚步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那嗒嗒的声音却像是敲击在她的心上,一下重过一下。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庆和殿的,只知道回到庆和殿后,她就躺到床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外间已经一片黑暗,屋内只燃着一盏灯,蜡烛已经烧得所剩无几,烛火已经变得微弱,不断地跳跃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月歌感觉有些渴,对着外间喊道:“若水。”

话音落下,若水便撩开帘子进来了。见月歌醒来,一脸惊喜,道:“主子你可吓死奴婢了。要不是御医说您没事……“

“御医?我怎么了?”月歌惊讶地看着若水,问。

若水惊疑地看着月歌,问:“主子您想不起来了?”

“想起什么?”月歌问。

若水皱了皱眉,回答:“您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还出了一身冷汗。刚躺到床上,就晕了过去。“

“哦。那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您是受了凉,加上之前落下的一些老,毛病,身子虚弱,才会这样的。休息几日就好了。”若水说着,疑惑地嘀咕了一声:“也真奇怪,现在这天气,怎么就会受了凉呢。”

月歌没有接话,而是吩咐道:“我有些渴了,有水吗?”

“奴婢让厨房蹲着燕窝呢,要不就喝那个?”若水问。

“燕窝?哪里来的?“月歌疑问。

若水微微一笑,道:“您出去的时候,皇上命人送来的,还是上好的血燕。听说总共也就四盒,两盒送来了这里,华羽宫也才送去了一盒。“

闻言,月歌眉头一皱,这下那醋缸子又该打破了吧。想了想,月歌道:“那一盒去给安常在。“

“是。”若水应下,接着又问:“那奴婢去端了那燕窝来?”

“嗯!“月歌点点头。

§§§029 戏中有戏(一)

皇上来时,月歌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她已经三天都未踏出房门一步了,期间安常在天天都会来房中陪她坐上一会,说上一会。

听见皇上来,月歌忙下了榻,走到门口迎接。

“臣妾见过皇上……”月歌行礼。皇上扶起她,看着她,笑道:“以前没人的时候,你总是自称月歌的,怎么今天改称成臣妾了,是怪朕这几天没来看你?”

月歌避过他的目光,摇摇头,否认道:“没有,皇上多想了。”

“是吗?“

“嗯。“月歌点头。皇上看了她一会,拉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问:”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无碍了。“

“你身体底子不好,要注意休养。回头,朕让六福多送些补品来。“

“谢皇上。”

说话间,皇上拉着月歌在榻上坐下。刚坐下没多久,丽妃身边的翠绿又来了。月歌看了一眼翠绿,想这一次,她又是想用什么借口呢?

翠绿说:“皇上,秦大人来了,正在娘娘宫中呢。“

丽妃原名秦丽媛。其父秦朝,其哥秦立业。翠绿口中的秦大人,指的便是丽妃的哥哥秦立业。皇上听见秦立业来了,眉头近乎看不见的皱了一下,可是月歌就坐在他身边,所以恰巧瞧见了。

“丞相一起来了吗?“皇帝问。

“回皇上,丞相大人在御书房等皇上,秦大人原本也是一起在御书房等的,只不过娘娘许久没见兄长,想念得紧,所以就让人接到娘娘宫里去了。“

“那就让他跟丽妃先叙叙旧吧。”说着,皇上下了榻,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对月歌说道:“今夜朕就不过来了,你不用等着朕。”

“是。“月歌低头应下。

皇帝转身出去了,月歌在他身后行礼恭送。

“恭送皇上。”

他刚走,安常在就来了。

“院子里的桂花开了,姐姐一起去看看吧?”这几日下来,安常在与月歌已经亲昵了几分,言语间也换了称呼。

“好。”月歌随着安常在走到屋外,几天没出门,初见日光,眼睛有点不适,但空气中飘着桂花香味却是迎风而来,沁人心脾。

月歌目光落向那几棵桂花树,几日前还一片翠绿,今日却已是金黄满树。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道:“花是不错,就是送花的人差了点,不看也罢。“说完,她转身就往屋内走。

安常在有些莫名,疑惑地看向若水。若水叹了口气,摇着头没说话,跟着进了屋。

安常在皱起眉,问身后的浣衣:“这桂花树是谁送的?“

浣衣轻声回答:“听这院子里的人说,好像是丽妃娘娘送的。“

安常在脸上疑惑瞬间散去。

这日之后,皇上像是消失了一般,半月都未见踪影。不过,月歌知道,这半月中,他有一半多的时间都是宿在华羽宫中的,其余的时间,则是宿在那些新进的小主那里。

日光强烈,月歌站在门廊下的阴影里,看着院中落了一地的桂花,原本的怒气也随着这桂花一同落入了泥土。

这半月的冷落,也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与丽妃,她目前还是争不过的。既如此,何必生气。

转头看另一边,安常在正坐在廊下借着日光看书,十分入神。月歌走了过去,站在廊前台阶上问:“什么书这么好看?”

安常在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月歌,忙站了起来,笑道:“姐姐过来了啊。屋里坐吧。”说完,便欲引着月歌往里走。

月歌伸手拦住她,道:“坐了半天了,站站挺好。你看什么书呢?“说着,月歌的目光往她手中的书上落去。安常在递了过来,月歌接过一看,是本药集,不由得有些惊讶,问:”你懂医?“

“谈不上懂,只不过没事喜欢翻翻这类的书。”安常在回答。

月歌随手翻了几下,书中图文并茂,还有着不少的笔注,看得出读书之人很用心。月歌随便翻了一页,看了几行,却是生涩难懂,不由得有些对安常在有些佩服。

刚想感叹几句,忽听得院外喊到:“皇上驾到。”

消失了半月的人,终于再次出现。半月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一些。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安常在和月歌一同行礼。

“平身吧。”皇上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笑道:“看来安常在和月歌相处得不错。”

“托皇上洪福。”安常在回答。

皇上微点了下头,然后道:“朕还有事与月歌要说……“

“那臣妾先回屋了。“安常在不等皇上说完,便说道。皇上点了点头。安常在依次行礼然后退下。皇上则迈步往正殿走去,月歌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屋子的安常在,回头跟上了皇帝。

一进屋,皇上便在榻上坐下了。待月歌在他对面坐下,他沉吟了一下,问:“这几日可好?“

月歌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声音。皇上看着她,动了动嘴,最终却没说出什么,两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似乎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和她之间原本逐渐缓和的关系,又开始往冰点退回。这是月歌不想看到的局面,也应该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面。可是,那层隔阂就是这样存在着,让人别扭。

半响,月歌才克服心中的那种生疏感,鼓起勇气打破沉默,问:“皇上这几日……可好?“

“嗯。“皇上只应了一声,如她刚刚一般,便不再说话。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月歌刚刚鼓起的勇气,再次消散。

一盏茶时间后,皇帝从榻上站起,往外走。

“皇上这就走了?”月歌问。皇上点头,道:“还有奏折没批。”

说完,继续往外走。月歌看着他的背影,内心不断挣扎着。终于,

她喊道:“用过午膳再去吧。“皇上回头看向她,她迎着他的目光。他点头应了下来。心底,有喜悦感缓缓淌过。

因为皇上留下,平日里一向很简单的午膳今日丰盛了起来。两人在无言中,匆匆用完午膳。大部分的菜都未动过。

“主子,厨房准备的冰镇的酸梅汤,要端上来吗?“若水在月歌耳边问。月歌看向皇上,问:”厨房准备了酸梅汤,皇上要喝一点吗?“

皇上沉吟了一下,道:“喝一点也好。”

“去端一碗上来。”月歌回头吩咐若水。若水愣了一下,重复道:“就一碗?”

月歌点点头。

若水下去了,很快就端了酸梅汤上来,月歌端到皇帝手边放下。

皇帝拿起勺子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