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多我刚下班,就紧忙跑到了附近的一台ATM机上取走了卡内的所有余额,三千块,顿时感觉有钱真好,同时也感觉到良叔这个人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等以后自己发达时,可不能忘了他。
当我赶到医院把这3000块,放到了我妈的手里时,我妈的脸上出现了很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知道她是怕我做了坏事,赚来的不义之财,当即赶紧解释道:“这是我今天在火葬场赚的小费。”
我妈的眼眶里流出了两行泪水,哽咽着说家里条件不好,拖了我的后腿,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家的孩子成天在那种地方呆着。
随即她又看了看重伤躺在床上的老爸和桌子上的欠条,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了起来,嘴里还是不断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我安慰道:“没事啊,其实那种地方也没啥不好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还清债务了,就权当是提前步入社会吧。”
“阳阳,是我们拖累你了,都怪你老爸烂赌成性,把你弄成这样子……”
“妈,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就好了。”我斩钉截铁道。
我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用我这弱小的身躯扛起了整个家庭,有我在,我家就不会垮……
又安慰了我妈几句话之后,我想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却没想到看到了好几个未接电话(上班的时候良叔告诉我,要把手机调成静音),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班长赵菲菲,此人是我用了数月时间才锁定的恋爱目标,要不是我家里遭遇了这种事情,我跟这妮子恐怕早就’手牵手,幸福走’了。
可目前这种情况,别说是一起走了,就连牵手都是个奢望吧,虽然我们在一个学校上学,但她家里是出了名的有钱,据说他爸还和一个社会大哥有来往。
很快,我就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道:“雪阳,我听班主任说你要离开学校了,是么?”
“额,是。”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我竟然有些自卑。
“怎么会这样?那你还能来看我吗?”
我低声答道:“等有机会我就去看你,但是现在我在这边上班。”
“上班?放着好好的学业不上,你跑去上班?你觉得你以后会有前途吗?”赵菲菲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可能是她也想让我一直陪着她,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我不需要什么前途,以后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心在滴血,虽然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是这种感觉如临冰窟一般,我们俩的家庭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娄雪阳你太过分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打扰你了,安心上你的班吧!”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吼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无奈的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然后望着天花板发呆,我那满怀期望的初恋,还未成形就胎死腹中了……
回到家后,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赵菲菲的样貌,我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谁知道刚把这个想法撵走,却又想起了火葬场的那具尸体……
凌晨三点多,身心疲惫的我才堪堪入睡,在我第二天刚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浑身发冷。
我赶紧抓过手机看了时间,发现是上午9点多,当即也顾不上洗脸,穿上鞋就朝着火葬场的方向赶了过去……
大约半小时左右,我赶到了火葬场的门口,看到面前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不过却是改装过的灵车。
我凑了过去,却发现良叔的脑袋从副驾驶伸了出来,他没好气儿的朝我骂道:“赶紧上车,我们去迎棺!”
由于政策贯彻得还不算彻底,本市周边的农村地区还在盛行土葬,他们认为亲人一旦被火葬,魂魄将无法升天是要遭报应的,所以火葬场很多时候,都是开车去农村把棺材迎回来,以避免他们把尸体土葬。
这才第二天上班就迟到了,我也不敢言语,也没问良叔去哪儿,就直接上车了。
我上车之后,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此人面无表情,还戴了一副墨镜。
“这是火葬场的司机刘毅,你管他叫毅哥就行。”良叔语气平淡的说道。
“毅哥好,我是小阳。”我赶紧打着招呼。
刘毅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听到了……
看到良叔没有责备我,我就嬉皮笑脸的问道:“良叔,这是去哪儿迎棺啊?”
良叔还是淡淡的说道:“大王镇西村。”
“大…大王镇?”
我听到这三个字眼之后,不禁后背有些发凉,脑子里想起了关于这个镇的记忆。
在我市的周边,有着许许多多的乡镇村落,但是最出名的还是属大王镇,因为这镇子里的人都跟山大王一样,动不动就用拳头说事,据电台报道每年都会因为斗殴弄出几条人命……
今天去那迎棺,万一人家拦着不让走,我们还能活着出来吗?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良叔吐了个烟圈对我说道:“小阳啊,一会儿硬气一些,我们是奉公办事,不用怕他们!”
“好,我知道了。”梁叔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只好无奈的点头答应。
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就赶到了西村的附近,离着老远就能看到一队披麻戴孝的村民,过了一会儿后,刘毅把车子开到村口。
停车之后,司机连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先去看看吧,我在这等着。”
良叔点点头下了车,我也心惊胆战的紧随其后,几个村民看到我们下了车,全都投来了不善的目光,看得我心里直哆嗦。
良叔却没有在意,如同这帮村民不存在一样,脚步很是自然的朝着村里的祠堂走去,看样子他以前可能来过,此时的祠堂内,正躺着一具棺材和跪倒在棺材前的几位亲属。
良叔淡淡的扫了一眼几人,开口道:“诸位节哀,该送他离开了。”
良叔话音刚落,祠堂内寂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二人身上,此时更是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你们敢碰这个棺材一下,我保证你们出不去这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