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狂妃来势汹汹
001、殒命
疼痛,叶蓝茵的唇瓣早已失去了血色,双手按着凸起的腹部,那里不断的在往外流着血。
云阳王坐到床畔将她扶起,她的身子靠着他,克制不住的颤抖。
“蓝茵,你受苦了。”他的薄唇在她耳畔,轻轻的呵着气。
蓝茵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强自撑着,抬手握住他的手臂,“诸铭,我此生从未求你,如今只求,保住……孩子!”
宋诸铭唇角掀起一抹浅笑的弧度,一如她第一次见他,如春风拂木,和煦温暖,“蓝茵,你可知你这一剑是为我而挡!”
“我知!”她明白,她怎会不明白,就算没有身后那莫名而来的外力,她也终归会为他挡这一剑的。
“那你可又知,是我拉你替我挡这一剑的?”凑近她的耳畔,将她拥的更紧了一些,看上去就似情侣间的甜蜜耳语,话语却无比残酷。
蓝茵闭上眼,脸色惨白,抓他的手上一片猩红,她扯了扯干燥的唇,露出一抹苦笑,“我也知!”
七年夫妻,她怎会不知那拉她去挡剑的手是谁的。
今晚府内设宴本是兴致所至即兴而摆,怎会这么巧突然来了刺客,一派混乱中还能准确的刺中她这个怀胎八月的孕妇,这么多的巧合,她,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忍去想。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知,我怎会留这孽种!”他笑得冷酷,环抱她的双臂如寒铁一般,箍得她动弹不得,全身的力气在一丝一丝褪去。
“诸铭,它是你的孩子!”抚着小腹,那是她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原因。
“是么?”宋诸铭扫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已经这么大了,他的目光停留在那里总共不超过三次,这么快!所以,他也不能留她了!
“是谁的都不重要了。”他长舒了一口气,“重要的是,他已经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他的话让她的心一点一点,焚如死灰。
慢慢的松开抓住他的手,腹中突然蠕动了一下,她失色的眸子蓦然亮了起来,忽而笑了,她的手慢慢的滑到那中了一剑的地方,血已经没有之前流得那么快了,许是快要流干了吧?
“宋诸铭,你想不想,看看你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笑得那么娇艳,那失血的脸仿佛重新有了光泽。
宋诸铭一瞬间有种不妙的预感,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她的笑逐渐变得狰狞、扭曲,一只手探向剑口处,生生的往外扒开,他甚至可以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饶是冷酷如他,也有些受不住了,按住她的手叫道,“你疯了吗?”
“呵呵,我是疯了!宋诸铭,我叶蓝茵欠你的,全都还给你!今生今世你我再无瓜葛,只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与你永生永世不复再见!”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笑容残破,依稀记得当年她眉目如画,他清秀俊雅,登云台上他以指力刻上誓言:一生一世,两心不疑!
两心不疑,她竟,信以为真了!
002、重生
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骨头缝里都是痛的,耳边有点聒噪,不知是谁在叫。
“燕小鱼,你又偷懒来着,还不快点起来,傍晚时分,这堆柴没劈完,你就别指望吃饭!”
谁?谁是燕小鱼?叶蓝茵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的能着火,她唇瓣刚动了一下,兜头的一盆冷水就浇了她一个激灵,这下彻底的醒了。
“让你再偷懒!”她张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满身肥肉的婆子,一脸凶狠的看着她。
眉头皱了皱,身上的冷水,是她浇的么?
那婆子本来是凶神恶煞一般,在对上她那双冰冷的眼睛时,竟莫名的打了一个寒战。
真是见鬼!这死丫头平时连正眼都不敢瞧自己,这会儿竟是怎么了?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忿忿的骂了句,转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叶蓝茵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扫视一圈,发现这里是间柴房,而面前有一把斧子和一大堆柴火。
低头看了一眼,穿着粗布衣衫,尽数湿透,上面补丁连补丁,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
这是哪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满脑子的疑惑,正在犹疑间,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响,从门缝里闪进一个人影,轻声的唤道,“小鱼,小鱼……”
她敛眉看过去,进门的男人同样身着粗布衣衫,浓眉大眼,看着很是结实憨厚的模样,目光在略有些昏暗的柴房里发现她时,闪过一抹惊喜。
“小鱼,你醒了?你没事就好!”看着她的眸子里满是心疼,“李妈妈真是太狠了,下手这么重的,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说着,又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两块点心,“来,吃吧!厨房的张大叔把剩下的几块都给我了,我已经吃过了,特意给你留了两块!”
点心泛着淡淡的香甜味儿,看着他喉结分明上下滚动,显然是就这么两块都给她了。
只不过——
“你是谁?”脑子里还是有点混乱,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口口声声唤自己小鱼?
“小鱼,你怎么了?我是你阿忠哥啊!”男人有些吃惊,抬手就想要探上她的额头,她却本能的往后一咧,避开了。
悻悻然收回手,他面上的忧色更甚,“你没事吧?不会是发烧了?这可这么好,我得给你寻个大夫瞧瞧!”
眼看他要起身,叶蓝茵忙扯住他的衣袖道,“等等,我只是起来有些头昏,阿忠……”
那个哥字实在叫不出口,她顿了一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鱼,你一定是伤到头了!”满脸心疼的看着她,阿忠道,“你忘了,早上你不小心洗破了李妈妈的衣服,被她罚不许吃早饭和中饭,又拍了二十下板子,才昏过去的。这李妈妈真是可恨,你放心,等我有钱赎了身,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李妈妈?刚才那个女人?”大致已经捋清楚了,她也看到这布满伤口的手确实不是自己的,只有唯一的疑问——自己是怎么成了这个“燕小鱼”的?
003、遣散
“小……”阿忠还想说什么,但是竖起耳朵听了下,神色有些紧张,“小鱼,你自己千万保重好,我先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悄悄的如来时一般闪身离开了。
手里握着那两块点心,叶蓝茵的心里乱成一团。
不是人死了以后,就会下地狱,转世轮回的么?难道说,自己已经转世了,可是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外面隐约传来喧哗的声音,她想要起身看看,刚一动,浑身上下都疼。
勉强起身走到门畔朝外看去,许多丫环模样的人都排着队往一个地方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拦着一个,那丫环圆圆的眼睛,瞪着她道,“哎呀小鱼你怎么还在这,王爷召集府里上下所有的人都去前厅集合!”
匆匆说了这么两句,就赶紧走了。
王爷?!她皱了皱眉,眼前闪过那清秀俊逸的脸,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深吸一口气,她背转过身,重新进入柴房。如果不是那个人还好,如果是,她与他已经死生不复再见了!
没人注意到少了一个小丫头,所有的人很快都来到了前厅,依次站好。
每个人都紧抿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王爷突然召集全府上下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座上的男子一席白色长袍,斜靠着椅背,偶尔干咳两声,显得脸色愈发的苍白。
但是即便这样,也难掩他绝艳的容颜,一双细长的眸子微敛,薄唇被松握成拳头的手掩住,墨色的长发只以一根碧玉簪束起,余下散落在肩上,随着他的轻咳上下起伏。
“王爷,人都齐了!”管家安福在一旁小声的禀报。
他点了点头,看都没有看那些人一眼,只道,“告诉他们吧!”
安福似乎有点犹豫,顿了下,还是往前走了两步道,“王爷有令,即日起,王府遣散所有家丁,佣人,无论入府多久,都有遣散银两,去账房领了,各自回家去吧!”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人人窃窃私语,有壮着胆子的,“王爷,因何要遣散小人等,是小人们犯了什么错吗?”
“放肆,王爷的决定,岂容你等质疑?难道还要对你们交代不成?”安福呵斥道。
“不愿走的,大可以留下来,只不过留下来了,就不要后悔。咳咳……”咳嗽了两声,他站起身来,“本王言尽于此,安福……愿意走的,去账房领银子!”
说完,他起身从侧门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下,所有的人简直是炸了锅,没人知道为什么王爷会突然要遣散所有的人,本来是不愿意走的,可那模糊不清的话,让人心里更加没了谱。
什么叫不愿意走的不要后悔?后悔什么?
这一切,还在柴房里的叶蓝茵一点都不知情,她现在想要弄清的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身在哪里!
天黑下来,偌大的王府突然就变得空荡荡下来,偶尔有虫鸣之声,益发显得格外的冷清。
“安福,都走了?”懒懒靠在榻上,他开口问道。
“回王爷,连护院,只余下二十三人!”安福看了下留下的名单,回答道。
004、安阳王
“二十三?”他掀起唇角淡然一笑,“比我预想中,要多的多,看来,他对我果然要谨慎得很!”
“王爷……”安福略有些忧虑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反倒是他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安福,府里都安排妥了,你也可以走了!”
“安福不走,安福此生愿追随王爷左右!”跪了下来,他从四岁进王府,就没有打算要离开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更何况,是在现在这种关头。
他微哂,倒也没有再多劝说,只挥了挥手道,“你下去休息吧!”
安福退了出去,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通体翠绿的玉,那玉色极绿,绿得几乎不像是真的,可他的目光却久久凝视不移。
“你个傻子!”他叹息道,也不知是在说谁,凉寂的夜,竟只余这一声叹息。
“小鱼,小鱼……”阿忠又来了,扯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她不由得一愣,“你干什么?”
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但还是很不习惯的甩开手。
“小鱼,王爷遣散所有下人,你可以走了,我们去账房领了银子就走!”他兴冲冲的说。
“遣散?”蓝茵怔在原地,“为什么?”
“不知道,王爷没说,不过管他呢!这是天大的好事,小鱼,这是老天开眼啊!”阿忠显得很高兴,但是她却没有那么乐观。
“阿忠,其他人都走了吗?”她想了想问道。
“走了大部分,我特意来告诉你的,快别耽搁了,再晚就走不了了!”阿忠不明白,以前小鱼都是心心念念要离开,为什么现在能走了,反而犹豫起来。
蓝茵觉得不对劲起来,王府轻易是不会遣散下人的,而且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走了,难道说,有大事要发生?
“阿忠,云阳王还说什么了?”她想知道,宋诸铭到底还想干什么?
“云阳王?!”阿忠脸上闪过一瞬的迷惘,“云阳王说什么,咱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安阳王府啊!”
“安阳王?!”她吃惊的张大了嘴,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死,却重生在了安阳王府上。
提起安阳王,她倒是记得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还有总是病恹恹的样子,当日她与宋诸铭的成婚宴上,他比作为新郎的还高兴,喝了个酩酊大醉。
老天,真是会捉弄人!
可是,为什么安阳王要遣散所有的下人?她一瞬间把所有的事都串联起来,总觉得这件事跟宋诸铭脱不了干系。
“阿忠,能告诉我,今天是几号吗?”她急迫的样子让阿忠都跟着紧张起来,“八月……八月二十二!”
八月二十二?!她眼神微敛,也就是说,离她死的那日,已经过去七天了。
七天……这七天究竟还发生了些什么,莫不是宋诸铭要对安阳王下手了?!
不待她思虑周全,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好啊,你个小贱人赖在王府不走,就是为了勾搭男人!”
005、行凶
说话间,门几乎是啪的被踹开,李妈妈已经走了进来,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李妈妈,我只是来告诉小鱼一声,可以领银子离开王府了,你不要乱说!”阿忠到底是老实人,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你滚开!”李妈妈一脸的不耐烦,“早知道你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现在王爷遣散,你不走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滚!”
叶蓝茵看着面前这个胖女人,既然都能走了,她为什么不走,还要留在这里跟她一个小丫头置气,犯得上么?
这样想着,她仰起头看着李妈妈,一声不吭。
没想到她不躲不闪,眼睛里一点怯懦之意都没有,李妈妈有点意外,不过很快闪过一抹阴鸷之色,“死丫头,让你劈柴,一颗都没动过!”
“李妈妈……”阿忠还想说什么,谁料她一甩手,竟是将他甩开了几步远,力气之大,让人有些瞠目。
阿忠跌落门外,她转身去将门啪的给拴上了,转头走过来,步伐居然很快,“小鱼,莫怪李妈妈心狠,谁让你发现不该发现的东西!这王爷若是没遣散这桩,也还能留你些日子,现在,是留你不得了!”
叶蓝茵自然知道她是要下狠手了,可是,为什么?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就算再死一回,也不能再弄个不明不白啊!
“李妈妈,什么东西?”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问。
李妈妈先是一怔,旋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