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睡了两个小时,到中午的时候衣服干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有些湿,但总能穿出去买套新的换上,证件丢了买不了火车票,只能买汽车票,在超市买了一个登山包和一些吃的,我坐上去A省的大巴车。
临走前给高中同学打了电话,让她帮我开一个学校证明给传我邮箱,免得到时候麻烦,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折腾了一路,总算是到了。
下车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头顶上阳光灿烂,我张开手指让阳光从指缝中漏下来,满意的笑了一下。
从今天开始,又是一段新生活了。
当初我那么拼命的读书就是为了来西大,现在如愿以偿反而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我在车站问清了路,自己坐公交车过去了。
不愧是一座著名的旅游城市,这里的热闹和繁华都是家乡所不能比拟的,车水马龙,纸醉金迷,这些词似乎都是为了这个城市而存在的。
到学校和辅导员大概说了一下我的情况,况且一般高校都会有电子版的通知书,见我同学发来的证明的确属实,磨蹭了好久还是给我办好了入住证明。
我拿着五楼的钥匙往上爬,楼管告诉我524住了一个研二的学姐,四人寝,到时候还会安排一个新生住进来。
以前我高中住校都是七八个人住一起,挤得不行,一下子就只住了四个人,让我有点兴奋。
我读的是临床医学,所以住的是旧校区,和研究生住一栋楼。
很快,我在524门口停住了,门被锁住了,木门上的漆刷得不匀称,很多地方已经剥落了,我拿钥匙开了门,见到是地砖的地板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很糟糕。
宿舍不大,进门左手边是厕所,右手边是洗漱间,都不大,四张床就把屋子挤满了,只留下了两米宽的道让人通过,还有一个小阳台可以晾衣服。
上床下桌,比我高中的宿舍环境好太多了。
因为经历过更糟糕的,所以对于现在的环境其实我还是挺满足的,现在就只剩靠阳台的两张床了,我随便挑了一张,就听见门外有声音。
“咦,这锁怎么开了,里面有人?”
“嗯,可能是楼管。”
门一下子被推开,两个女生手里还各自提着一带饭,见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我瞬间反应过来,抿出一抹笑:“师姐,你们好。”
“啊,哦,你好。”最先进来的女生点了点头,把饭往桌子上放,另外一个也是如此,我想了一下措辞,才开口说:“那个,我是新生,楼管说我以后就住这个寝室,真是麻烦师姐了……对了,我叫季海棠。”
“嗯,挺好的。”在我旁边的女生说了,抬头扫我一眼:“我叫苏娜,她叫吴秀楠。”
“哦,”我点点头,有些拘谨,苏娜看了我一眼,这才说:“你的行李呢,不是要住进来了么,没见你带啊,屋子里有点乱,一直都是我们自己住,我等会儿给你腾一下桌子。”
我又点头:“好。”
说完了才解释:“那个,我在外地过来,褥子被子什么的打算过来买,就是行李丢了,不大方便……”
“行李丢了?”吴秀楠正吃饭,这时也转头看我,一脸惊奇:“那你的那些身份证啊怎么办,报道不是都需要那些东西么?”
我腆笑了一下:“嗯,让同学给办了证明,我们辅导员说没关系,先入学,手续之后慢慢办也行。”
两个人就没再说什么。
毕竟不太熟,我大概问了一下附近的路就自己一个人出门买东西了,虽然是旧校区,但周围小商店小饭馆还是挺多的,基本的生活用品都能满足。
我一个人在外面瞎逛,心里觉得这两天自己的遭遇有些离奇,感觉能写一篇小说了。
咚——
没留神,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我转身见是一个姑娘,和我一般高,她也转过头来,两个人都同时捂着肩膀说了声:“抱歉啊,不好意思。”
咦,我微微蹙眉,这姑娘眼睛底下有颗泪痣。
她打量了我一眼,带了点歉意:“真是不好意思,低头玩手机没注意到,你没事吧?”
“嗯,没事。”我也客气的回了一句,她点点头:“先走了,那个……你最近最好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嗯……记住我的话。”
她的声音很低,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小声的说了一句:“你的影子有些淡,最近有些麻烦……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我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淡淡的瞥了地上的影子一眼,感觉像是起了风,它晃了几晃,随即和我的身姿重合。
采购好大致需要的东西我也就回去了,东西太多打了车,停在女生宿舍门口。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自己住的地方给整理好了,想了想,还是借了苏娜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别的事情没有多说。
我奶在电话那头叹气:“棠棠,你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你……自己多注意,还有就是,你姥那边……”
“奶,她不知道我来了,我没说。”我打断她的话,随即说:“奶,我手机在火车丢了,这是借的,就不和你多说了,等我买了手机再给你打电话啊。”
“棠棠……”那边传来声儿,我拿远了一些,接着就是气急败坏的骂:“季海棠你这小白眼狼,和你奶说两句话怎么了……”
“奶,信号不好……”我拉长声儿,话筒对着阳台,有风吹过来,那边估计是一顿杂音,接着那边就挂断了。
我咧嘴笑,再让我奶说她能说上一个小时不带重复的,鬼才乐意听呢。
“这么高兴?”身后忽然出声,我转头见是苏娜,连忙把手机还给她:“娜姐,谢谢啊,我得过几天才能买手机呢……”
“嗯,不客气。”她接过,也没说什么,自己坐在桌边看书,我听吴秀楠说下个月国庆苏娜就要结婚了,她长得白白净净的,说不上很漂亮,但是身上有一股书卷味。
没多久,苏娜的手机响了,她接了问了一句,这才转头疑惑的看我:“嗯,对,的确是有个叫季海棠的新生,请问您是……”
被她点名,我也有些不解。
苏娜嗯了几声,把手机递给我:“喏,你家里人。”
我奶不是才挂的电话么,怎么又打来了,我接了过去,语气尽量保持冷静:“喂,奶……我不是和你说了……”
“囡囡。”
脑子轰的一下,我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