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殇无夜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窗外如水的夜色，殇无夜的思绪渐渐泛起了涟漪，回到了四年前的这个房间。

“无夜，我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颜尔的事情我真的一无所知！”

楚楚激动的神色依然覆盖不了已经由于哭泣而红肿的双眼，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对殇无夜无尽的祈求，早已经足以感动任何人。

可是在这个冰冷的男人面前，却显得那么无济于事，甚至对殇无夜没有丝毫的触动。

殇无夜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自己印象中傲娇得不可一世的女子，此刻竟然如同一束即将凋零的芦苇，不断向自己低头，心中不禁冷笑，你居然也有今天？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殇无夜其实对楚楚并没有太大的恨意，只是他决绝接受不了楚楚那表里不一的模样，表面上心地善良大大咧咧的女子，背地里竟然是毒害人家还洋装无辜的黑心之人！

甚至连他最心疼的颜尔妹妹也加之毒手！

殇无夜冰冷的眼神似乎望穿了楚楚的内心，是那么凌乱不堪，却又自作自受。在殇无夜看来，楚楚现在的窘境和自己并无关系，归根结底是她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才落得这般下场。

活该！殇无夜在心底狠狠的骂道，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留下了一丝余地，没有将这伤人的话语径直地告诉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楚楚深深呼吸，收起了悲悯的神色，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子，即使自己用尽了浑身解数却解释，他也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再怎么说，颜尔在大家眼里一直是什么存在啊，那么乖巧，那么懂事的女孩子，甚至不敢在大家面前开开玩笑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诬陷自己呢？

所以对于颜尔指证自己，别说是殇无夜，大部分的人，都会毫无理由地选择相信颜尔，自己就是那个设计圈套想至颜尔于死地的恶毒女人。

她深深的眼神望着殇无夜，做好了接受任何她本不该要承认的惩罚，她终于相信，人是有命运的，并且，难以却改变，何况她力量薄弱。

“以命偿命！”殇无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冰冷的眸子里面除了决绝已然不剩下任何东西了。

“我说过，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你为何一定要污蔑我？”

楚楚实在想不明白，颜尔难道是狐狸精下凡吗？殇无夜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因为颜尔临死前的一条短信，就疯了似的竟想要自己去死。

殇无夜冷冷地看着楚楚不依不饶的模样，心中冷笑，可面容依旧僵硬。半晌，他皱起秀眉，开口反问道：“难不成你觉得颜尔那种人，会对我说谎？”

殇无夜就这么看着楚楚，似乎想要用眼神逼她说出那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心中对于颜尔的怀念与情思在这一刻仿佛达到了至高点，瞬间全部转化为对于楚楚的痛恨，痛恨眼前这个让他失去了颜尔的虚伪女人！

“殇无夜！”

殇无夜微微震惊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压迫得体无完肤的女人竟然从未有过的疯一般喊着自己，不禁眯了眯眼睛，等待着对方说出来的下文。

楚楚泪眼婆娑地急促呼吸，几乎是在用着最后一丝愤怒说着话：“是不是在你眼里，颜尔就是永远不会说谎，而我，就是那个肯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欺骗你的人？”

殇无夜呆了一下，他只是没有想到楚楚在这种时刻竟然关心的只是这么一个答案明了的问题。

不一会儿，殇无夜闭了闭眼睛，不耐烦的忍着性子轻轻回答道：“是。”

楚楚看着殇无夜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回答了自己，心中原本的裂口在瞬间似乎扩大了几倍，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泉涌般翻滚出来，激动地语无伦次喊道：“殇无夜，你、你就是……”

楚楚说着说着便不再往下说，殇无夜眯了眯双眼，眼前这个女子一直对她爱慕得百依百顺，几乎没有对自己恶言相向过，不由得突然提起了兴趣。见楚楚不再说话，便主动问道：“我是什么？”

看着殇无夜饶有兴趣的模样，楚楚却没了心情再继续讲下去，此时此刻，她只关心家中的父母，和她的朋友，她的一切，殇无夜到底加害了多少！

楚楚直接转头便走了，殇无夜看着背影，禁皱起眉头，追了两步喊道：“你把话说完，我是什么！”

然而殇无夜还是没能追到楚楚，没能听得完整这句明显是污蔑他的话，而他心里清楚，如若楚楚将那句话说完，当时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赏对方一个耳光，以前的殇无夜，眼里容不得别人的趾高气昂。

“你就是个畜生！”

就在今天，殇无夜终于将这一句带有遗憾的话给听到了，奇怪的是，自己曾经莫名的冲动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殇无夜低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回忆着往事，没想到自己居然紧张到流汗了。殇无夜摇了摇头，楚楚、楚安南，对于他来说，始终只是一个人罢了，那个曾经被他遗弃，被他报复的女人。

“你就是个畜生！”

这句话久久萦绕在殇无夜的心头，殇无夜没有办法阻挠自己的思绪，并且他也知道，这句话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纠缠着他，报复着他。

一阵敲门声忽然掠过耳边，殇无夜一惊，不由得立马收起了思绪，原先带有激动的双眸，立马变为冷若冰霜的淡漠，轻轻朝门口边说了一句：“进来吧。”

进来的人是颜尔，殇无夜并没有太大吃惊，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在这种夜晚，还会敲门进来找他的人除了颜尔看来没几个了。

“无夜哥哥，该吃晚饭了。”颜尔见到殇无夜，立马就露出了一副温柔的笑脸，推着轮椅悄然进来，还不忘将门缓缓带上。

殇无夜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颜尔的笑容，毫不在意似的回答道：“嗯，你先去吃吧。”